凤囚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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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囚凰第2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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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止原本就意不在问路,此时目的已经达到,便向车队主人告了一声罪,说是让同伴过来。

    在容止跟商队搭话的时候,楚玉已经从岩石后走了出来,此时见容止投来目光,当即意会,缓步走上前去,学容止一样施礼。

    他们用的是假名,楚玉自称于楚,容止自称于容。

    商队主人对二人很是礼遇,邀请两人到他乘坐的车上休息,楚玉有些踯躅,但被容止一拉,也跟着放开来。商队主人姓任,穿着很简谱的麻衣,车队上下叫他做任老板,其实这支车队并不是前往建康的,反而是前往相反的方向,不过任老板还是以免得路上再出意外为由,邀请二人同行,并保证会护送他们前往最近的城里,在做其他打算。

    两人上了车后,任老板下车交代些事,看车上只有他们两人,楚玉靠近容止,低声问:“会不会有什么问题?”他们素不相识,为什么那个任老板会对他们这么好?

    无事献殷勤,不能怪楚玉杯弓蛇影。

    容止淡淡笑道:“公主不必忧虑,那姓任的不过是瞧着我们奇货可居罢了。”纵然万分落魄,但是他与楚玉的衣着外貌,行止谈吐,还是处处透着贵气,那任老板自然以为他们是门阀贵族,主动讨好尚且不及,又怎么会相害?

    战国时吕不韦见到秦质子,认为奇货可居,资助金钱赠送美女,帮助其回国登上地位,后来他自己也权倾一时。虽然任老板未必就有想到那么远,但是他讨好二人,以求二人他日想起这好处,和这个故事是一样的道理。

    不怕他有所图,就怕不知道他图的是什么。

    容止说完后便困倦地合上双眼,身子歪倒在楚玉身上,虽然休息的时间差不多,但是他所消耗的体力远比楚玉的要多,也更为辛苦,支撑到现在,已是极为不易。

    楚玉见他睡下,也不去打扰,这静静的坐着,让容止靠在她肩头,她将包袱放在身旁,自己也垂下了头,好似昏昏欲睡。

    过一会儿任老板回来,看到车内情形,愣了一下,随即目光停留在楚玉手边的包袱上,神情有些游移,好一会儿他才艰难地移开目光,下令车队继续前进。

    楚玉等了一会儿不见任老板有什么动静,只一直坐在车厢入口的位置,才暗暗的松了口气,放心的闭目休息。

    原只想闭一下眼睛,可楚玉毕竟也是累了,心情一松,便沉沉的睡了过去,她醒来的时候是被吵醒的,马车外传来很大的喧嚣声,由远而近的,闯入她安宁的梦里。

    一百五十四章 途中生惊变

    马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而原本坐在车厢入口边上任老板也不知所踪,车外喧嚣声听来有些不善,像是有人在斗殴叫喊,楚玉心中一惊,迅速的清醒过来,她拉一下容止,随后掀开车帘一条缝,悄悄看向车外。

    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人回答她,但是眼前的场景回答了她。

    外面,两方人正在厮杀,商队这边的是一群保镖和苦力,而另一边则是挥舞着钉锤大刀的马贼,大约有四五十人。

    商队的保镖和苦力毕竟不是专业打架的,很快就被人多势众的马贼杀了个干净,马贼将商队包围起来,分出来四五人挨辆车子搜索,以及检查地上躺着的人,发现还有一口气的便补上一下,保证死得透彻。

    看着倒了一地的尸体,楚玉有些害怕,情不自禁的朝车内缩了缩,背部碰到了什么,扭头一看是容止。

    见容止神情平静,楚玉也跟着放松了少许,她低声问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容止摇摇头,以同样轻微的声音回答:“没有法子,马贼人太多,我对付不了。”

    杀人,也是需要看天时地利人和的。

    顿了一顿他又接着微笑道:“公主不必忧心,他们不过求财,不会伤害我们。”

    两个马贼逐辆车检查,最后查到了楚玉容止所在的车上,掀开帘子瞧见二人,当即眼前一亮,用刀尖招呼着:“你们俩,下来!”

    容止拍拍楚玉示意她安心。随即趋身上前,俐落的跳下车,站定之后他彬彬有礼地问道:“请问贵首领是哪位。我想和他商量一件事。”

    他话音未落,其中一个较为强壮高大马贼便猛地扇了他一巴掌。这一掌力量很大,竟然将容止给给掀翻摔在地上,倒在一株小树旁,周围的马贼看了,都发出一阵大笑声。

    楚玉忍不住叫出声来。更新最快。冲出车子来到容止身边,手忙脚乱的扶起他:“你怎么样?”

    容止低低地呻吟一声,转过脸来,只见他秀丽的脸容上满是痛楚之色,眼眸紧闭,脸颊上印着半个鲜红的掌印,看到容止这个模样,马贼们又发出哄笑。

    楚玉只觉得一股愤怒涌上脑海,但还未等她有所动作。便觉察手被容止紧紧地反握住,他握得很用力,用力得甚至让楚玉吃痛。刹那间,她也跟着冷静下来。

    不对。容止这个模样……是装的。

    他是故意挨打。

    看起来虽然并不像是有意挑战。但是容止先神态轻松地下车,又越过马贼要找他们地首领。这种行为让被他询问的马贼有一种遭到轻视的错觉,脾气暴躁的人便动起手来。

    换而言之,这一巴掌,其实是容止自己找来的。

    还没等马贼笑完,容止嘴角便涌出一缕鲜红地液体,竟是吐出血来,而他藏在衣袖下的手,依旧紧紧的抓着楚玉。

    “啪!”

    又是一声响亮的巴掌声,楚玉闻声看去,却是刚才那打容止的马贼被一个更高大的男人给打了,脸歪到了一边去,那男人脸上留着络腮胡子,一边大一边粗声大骂:“娘的!别打坏了这小子!他们都是宝贝!”揍完了自己的同伴,那男人走过来两步,铁塔般的身躯站在容止跟前,声音洪亮好像雷声滚过:“小子,你找我做什么?”

    容止抬起手,示意楚玉将他扶起来,可是手才抬起来一半,又吐出来一大口鲜血,殷红地液体洒在雪白的衣衫上,留下一串艳丽的痕迹,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轻地喘一口气,抬眼望向马贼首领,虚弱地道:“我,我们是江陵于家的人,假如首领愿意让我们回家去,我可以让家人送来大量赎金。”

    首领咧嘴一笑:“江陵于家?原本就是想拿你们去换钱,你自个说出身份正好,但要钱送来了,我们才会放人。”

    说罢他挥了挥手,令喽罗们把抓到地其他人全绑起来:“都给老子小心点!别打坏了,这些人都是要拿去换钱地!”

    楚玉粗略一看,只见与他们一起被俘的,还有任老板,商队里地管事账房,以及与商队同行的几个零散小商人,马贼们大概是打着用肉票换赎金的念头,难怪刚才容止说马贼不会伤害他们。

    楚玉和容止所得到的待遇最优厚,别的俘虏是绑成一串在地面上赶路,他们不但没有遭到绑缚,还被获准两人单独乘坐一辆马车,就是楚玉容止原来乘坐的那辆,虽然马车周围绕着不少马贼看守着他们,然而毕竟没有再遭到实质的身体伤害。

    可是楚玉的心情并不好,因为容止正脸容惨白,双目紧闭的躺着,她跪坐在他身旁,紧紧的握着他的手,生怕他就这样消失了。

    再次上车后,容止一下子便没了气力,握着她的手也几乎松开来。

    过了好一会儿,感觉到自己握着的手微微动了一下,楚玉低声唤道:“你怎么样?”

    容止没睁开眼睛,只微微的摇了摇头,手指在楚玉掌心写字:“不妨事,休息片刻便好。”

    楚玉抿了抿嘴唇,也学他的样子以手交谈:“你干什么故意挨那一巴掌?”现在容止脸上的掌印已经有些发肿,看起来很是凄惨。

    看着那掌印,她心里很不好受。

    容止依旧闭着眼,嘴角却微微翘起,指尖继续写道:“是为了抢先提醒他们,我们是贵重的货物,不能轻易伤害,若是没有那一下,又哪里来的现在这么舒适?”

    楚玉咬了咬嘴唇,在他洁白的掌上慢慢的划:“可也不必如此糟蹋自己……”

    容止手腕一绕,指尖好像蝴蝶一般掠过楚玉的手背,来到她掌心:“还有别的用处,我方才倒地之际,在树根下留下了暗记,倘若花错能找来,便能凭暗记得知我的境况。”

    听他如此说,楚玉虽仍有些疙瘩,也不好再说什么,但她很快便想起另外一件事:“你刚才假冒别人的名字,假如马贼真的去了江陵,发现没有姓于的大家族,又或者于家没有我们两人,又该如何是好?”

    但是容止这个时候却没有回答她,就连抓着楚玉的手,也彻底的放了开来,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了过去。

    马蹄声声,车轮滚滚,楚玉忧虑的望一眼车外,原本只想搭顺风马车去最近的城市,可是却不料倒霉的遇到了山贼,以至于前方的路途越来越遥远和莫测。

    万幸的是,他们都还活着。

    握住容止的手,尽管依旧看不到前路,但楚玉忽然间有一点安心。

    一百五十五章 随遇可安然

    楚玉和容止一共在马车上待了三日,虽然没有再挨打,但每天吃的食物都很少,楚玉的包袱自然是早就被马贼们拿去了的,两人下车时,都饿得头昏眼花。

    不消说,这也是马贼防止肉票逃跑的办法,把他们给饿得没力气跑掉,只能乖乖的跟着他们走。

    到了最后一天,所有肉票都被蒙上眼睛,大概是不想让他们知晓贼窝的确切所在地,楚玉和容止虽然获得了特别礼遇,没有给他们上眼罩,但是却多了两个马贼坐在车内看着他们,不让他们朝车外张望。

    尽管不能朝外看,但是外界光线的明暗还是能反应到车中,车队停下来之前,曾经有一段路途极为的黑暗,就好像行驶的火车钻过山洞里那样,周围陷入一片漆黑,等走过了那段路,车内又忽然亮了起来。

    楚玉一被获准下车,所做的便是朝前后左右看去。她原本以为,他们停下来的地方,应该是马贼们的大本营,应该是建立在穷山恶水之中,极为险峻的山岭之上的山寨,可是事实证明,她所想象的,与眼前的有极大差距。

    这是一个安宁又美丽的村子,四周平坦而开阔,屋舍排列整齐,土地肥沃,田间小路纵横交错,还偶尔能听见村子里传出隐约的鸡鸣与犬吠。八九名妇人老者正在田间劳作,田地里是已经结了穗的麦子,沉甸甸的挂着,还有绿油油的蔬菜,长势很是喜人。

    这是怎么回事?楚玉一下子愣了神,下一刻。她立即想到,这一片平静的田原,即将被凶残地马贼洗劫。顿时心中一阵不忍。可是又让她大大意外的是,村里人见马贼们来了。不但不害怕,反而热情的迎上来,妇人放下了手上地农活,村里玩耍的孩子也蹦蹦跳跳地迎了上来,擦汗的擦汗。送水的送水,俨然是一家人的模样。

    楚玉刹那间已经明白过来:这里,竟然是马贼的老巢!

    马贼们回到这里,一个个都归了家,有几人已经上去和自家妻子闲话,也有人抱起孩子转圈,就连最凶悍地马贼,也流露出了柔和温馨的表情。。更新最快。

    在外面,他们是凶残的恶鬼。掠劫财物和生命,可是回到家中,他们却是好丈夫和好父亲。一家人其乐融融幸福无比,纵然这幸福是建立在别人的不幸之上的。

    容止站在楚玉身边。他比楚玉更早明白先后原委。看周围的马贼都放松了,便低声对楚玉道:“我猜得果然不错。这一群,是横行十多年的追风盗,他们手段狠毒,来去如风,虽然官兵曾经出动剿灭,但是始终找不到他们的老巢,却不料原来是这样一个地方。”

    这村庄的所在,应该是极为隐蔽,即便是有人偶然来到这村子里,也不会以为这样一个宁静祥和地地方,遮挡着凶残狰狞的真相。

    至少一半的马贼先离开队伍去和家人团聚去了,剩下地一半则继续押送肉票,所有人被分成两拨,关在村头的两间屋子里,其中楚玉和容止两人算一拨,所住地环境比较舒适,而任老板等人则被赶入另外一间较为寒酸简陋地房中。

    楚玉心里明白,他们能一直受到礼遇,几乎是多亏了容止说的谎,士族毕竟身份高贵,顾忌着他们地身份,也看在巨额赎金的份上,马贼会尽量的善待他们;但是皇族的身份却不能暴露,因为这个身份意味着很可能会有军队介入,为了避免麻烦,马贼反而会尽快的杀死他们。

    楚玉才和容止进入屋内,身后便传来响亮的关门落锁声,她并没有着急回头,反而四下打量。此时差不多是正午,墙上一人高的位置,开有一个约莫七寸长宽的窗口,给屋内带来了光源,楚玉看清室内的情形,屋子里没有床,只在墙角铺了厚厚的稻草,占了半屋地面,算是容人睡觉的地方。

    屋内还算干净,另一处墙脚处摞着两张小马扎,除此之外便没有别的用具。

    以他们的身份,尚且还是这个待遇,可以想想另外一间屋子里会是何等的恶劣。

    楚玉还在打量,容止便已经越过她走到稻草旁,翻身一躺,悠闲而慵懒的躺在厚厚的稻草上,嘴里发出长长的叹息:“可算是能躺下了。”

    见他如此轻松写意,楚玉走近几步,撇了撇嘴,道:“你有功夫睡觉,不如先想想如何脱身吧。”为面隔墙有耳,她将声音压得很低。

    容止也没起来,只静静的躺着,与站在一旁的楚玉对视,他的目光漆黑幽深,平静无澜:“走不了,追风盗横行十数年,就连军队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可见此地隐蔽,在你我寻找到出路之前,只怕早就已死在乱刀之下。”

    楚玉朝窗外看了一眼,村庄里还是那样的宁静美丽,马贼们也换上了务农的衣裳,来到田地里干活,倘若不是见过他们凶残的行径,楚玉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一群马贼。

    村子里每一个人的脸上,都荡漾着满足的笑容,这片土地是如此美好,简直就好像传说中可遇而不可求的世外桃源,可是然而桃源中的幸福生活,却是用外面的流血换来的。

    她可以想象出这个村子的生存模式,平时妇女和老人在家务农,而男人们出去抢劫杀人,不管他们抢劫是基于什么理由,这里并不是陶渊明所描述的那个淳朴祥和的桃花源。

    知道楚玉在看什么,容止淡淡道:“你且稍安心,江陵距离此地有一段路途,往返需要些时日,纵然他们到了江陵,也未必就会发觉我们是假冒的。”

    楚玉闻言微微惊讶,转头看向他,却见容止笑吟吟,显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与其担忧那么久远的事,不如与我一道,随遇而安。”他拍了拍身边的稻草,笑道,“不来试试么?你身份尊贵,这稻草想必不曾睡过吧?来试试,还是很舒服的。”

    楚玉犹豫一下,也学容止的样子,和他并肩躺下,稻草中有些较粗硬的秸杆,隔着衣服戳着背脊,让肌肤有些微微的发痒,然而身下蓬松的感觉,却让精神紧绷了好几天的楚玉一下子舒缓了紧张。

    转眸正对上容止漆黑的眸子,楚玉微微笑道:“果然很不一样。”

    原本是设计贼窝在山顶上的,不过后来转念想到,弄一个桃花源式的贼窝不是更好玩灭?嘿嘿。

    一百五十六章 动机和目的

    还没躺下多久,楚玉便听见门外锁链响动,片刻后有人开门进来,她睁开眼睛一看,却是那马贼首领。

    那首领手中拿着纸笔砚台,一进屋看见两人躺着,忍不住笑了一声:“两位倒是安

    容止慢慢地坐起来,目光柔和直视马贼首领:“阁下客气,我们如今落到这个境地,再怎么费劲也是枉然,不若任由各位安排。”

    马贼首领爽朗一笑,道:“到底是有教养的,和旁边屋里的匹夫就是不同。”他将白纸平铺在地上,砚台放在一旁,里面盛着已经研磨好的墨汁,接着,他手上拿笔递出来:“劳烦两位谁给家中写个信,我们也好作为证物,带给你们的家人。”

    这便是要写勒索信了。

    楚玉尚在发愣,容止便自然而然的接过笔来,左手一拉白纸,蘸墨,沉腕,悬肘,一封求救信写得文辞斐然清丽绝伦。楚玉回过神来的时候,容止已经写完了,她草草扫一眼,文中大致说的是被追风盗的兄弟请去住一阵子,希望家人送钱来云云,行文不卑不亢,从容不迫。

    倘若不是知道容止长居公主府,楚玉简直怀疑他是不是经常被绑票,遭绑票信这种业务也能如此熟练下笔流畅。

    将容止的信拿过来看了一番,马贼首领十分满意:“你们先在这里好好休息,我派人出去送信,一会儿有人给你们来送饭。”

    容止笑了笑,还是那种极度无害的笑容:“敢问这位首领尊姓大名?”

    马贼首领神情一冷:“怎么,你脱困之后要回来教训老子么?”面对杀气腾腾的男人。容止并无畏惧,只淡淡地道:“兄台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为了方便称呼阁下罢了。”

    “早说嘛。”马贼首领怒容一敛,又恢复成刚才和气好说话的样子。更新最快。他转身走出屋子,落锁时门外传来四个字:“我叫孙立。”

    果然如同孙立所言。过了一会儿,两个男人开门给他们送饭,楚玉认得这两人,他们都是参加掳劫杀人的马贼,但是此时这两人换上了寻常地衣服。盖住了满身的剽悍戾气。

    马贼给他们准备的牢饭竟然出人意料地丰盛,本来按照路上的待遇,楚玉以为最多给两块干饼让他们啃就是最高待遇了,却不料装食物地藤篮里,整整齐齐摆放着两大碗香喷喷的米饭,还有两碟可口的小菜,一盘素的,一盘肉菜。

    这群马贼挺人道啊,还知道优待俘虏。

    两个马贼放下藤篮便先后走了出去。又再度把门给锁上,楚玉好几天没好生吃顿饭,已经饿得要死。却不得不在人前一直维持着端庄的仪态,见外人走了。赶忙扑上去。端起碗筷,先递给容止一碗。接着自己拿起另一碗,便不客气地夹菜往嘴里送了。

    碗筷碟子筷子都是木质的,木材还很软,在防止肉票逃跑这一方面,马贼们显然很有经验。

    藤篮底部还装着两碗水,楚玉喝了半碗,剩下半碗小心翼翼的拿来沾湿衣服,擦拭脸部,三天没洗脸,她感觉不太舒服。

    另外一碗水,自然是给容止的,容止倒是没浪费,很干脆的端起碗来一口气喝光,再过一会,送饭的马贼又前来回收碗筷,此间容止趁机跟他们套交情,得知这两人一人叫孙虎,一人叫孙当。

    他的笑容和言辞,就是现在他握在手中的利器,孙虎孙当二人一人收拾碗筷,一人在门口看守,从进来到出去,说起来也不过就是一两分钟的事情,但是短短地几句闲聊里,容止便获得了这两人的好感,其中收拾碗筷的孙当在出门地时候,还冲容止笑了一下。

    从小窗里看着孙虎孙当走远了,楚玉才转向容止笑道:“还说什么都不打算做,那你方才是干什么?”不断的套问对方名字,她不信他仅仅是想正确称呼而已。

    这是从以往经验里得来地判断,容止做什么,必定是有目地的。

    容止笑笑,并不辩解,只道:“你今后便晓得了。”他挪动身体,在稻草铺上慢慢后退,一直退到背部靠上了墙壁,才朝楚玉招招手:“过来么阿楚?横竖闲着没事,听我说故事吧。”为了避免在交谈时不经意地泄露出彼此的身份,两人已经商量好了,容止叫她阿楚,楚玉则叫他小容。

    真正的叫起来,这还是第一次,但容止的语气神情却似极为熟捻自然,好像他一直是这么唤楚玉一般。

    一刹那间,楚玉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二十一世纪,与相熟的朋友谈笑,她的朋友都是叫她阿楚的。

    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叫她了,那些逝去的远去的,像是虚无缥缈的梦境,她也只能在梦境里寻找。

    愣了好一会儿,楚玉才意识到容止刚才说了什么,紧接着又是一愣。

    怎么又有兴致的要说故事了?

    虽然心中疑惑,但楚玉还是顺着容止的意思,坐到了他身边的稻草上,与他一样背靠墙壁:“什么故事,说吧。”

    容止微微一笑,便说了个故事,故事很浅显,有点儿像是楚玉小时候听听妈妈讲的床头故事,不过多了些曲折和起伏,然而对于阅览过不少小说的楚玉而言,却是少了些吸引力。

    一个故事说完,容止又接着说下一个故事,这个故事比上一个还要简短,楚玉听得有一点闷,正想开口打断她,却见容止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又按住疑惑,忍耐下来。

    一直讲到第三个故事的时候,容止说了一半,却忽然中断不说了,楚玉才要松口气,却听见与他们一墙之隔的外面,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怎么不继续讲呢?后来怎么了?”

    容止咳嗽两声,眼眸里浮现浅浅的笑意,依旧靠着墙道:“不说了,我口渴。”

    沉默了片刻,那稚嫩的声音道:“你等着,我去给你拿水来。”

    接着两人便听到一阵蹬蹬蹬的跑步声,又过了一会儿,那声音又回来了:“我拿水来了,怎么把水给你?”

    在容止的指点下,小孩又搬来两张小马扎,叠放在窗下,再困难的端着水爬上来,将已经因奔跑颠簸撒了半碗的水从窗口递给容止。

    这时候楚玉看见那孩子大概有八九岁年纪,晒得黑黑的小脸上满是期待,容止也站了起来,笑眯眯的接过盛水的木碗:“多谢。”

    拿着水碗坐下,容止没有喝,他掀开衣衫下摆,拆除绑缚伤处的布料,却是拿这碗水来清洗伤口。

    今天好惨,顶着烈日出门寄合同,回来时无意间发现路边的西瓜很便宜,一时心动买了,但是却忽略了自己的体力和到家的路程,一路走一路歇,途中吃了一个冰淇淋,喝了一瓶矿泉水,才活着抵达家里,结果到家又发现用来装小电的柜子锁坏了,打不开,不得不用小锯条把锁锯开……累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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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五十七章 逐日慢侵销

    接下来几天,楚玉算是见识到了容止哄小孩的本事。

    每天固定八个故事。

    第一天,仅仅只有孩子听墙脚故事,第二天,那孩子便又带了两个小伙伴来,第二天下午,人数增加到四人,第三天,墙脚的蹲着的脚变成了十二只,第四天,容止说要喝水,不消如何等待,便立即有七八只碗争先恐后的递过来。碗中盛装的都是清冽冰凉的井水,清洗伤口之余,剩下的干净井水便留给楚玉洗脸洗手,虽然不能够洗澡,但是也算聊胜于无。

    但是从第二日起,容止便不仅仅局限于要水,他描述出几种常见草药的模样,让孩子们替他找来,而容止将草药揉碎,敷在自己的伤处。

    找草药这活儿并不算轻松,但是容止说的故事,对这群长期关在村子里,没有见识过市面的小孩还是很有杀伤力的,他见多识广,故事之余,讲起各地风土人情来说得娓娓动听,有时候就连楚玉也听得入神。

    楚玉曾从小窗子里看过一次,只见墙脚下蹲着十多个孩子,从五六岁到十五六岁的都有,容止就是把这群孩子指使得团团转,让他们干这干那,一点怨言都没有,几个孩子之间原本还有矛盾,也被容止几句话化开,一团和气的乖乖听话。

    这样特异的情形,一开始村里的大人虽然注意到了,但知道了容止要的东西并不过分后,便没有多加关注,只让孩子们注意不要把危险的东西交给容止。

    但是第五日后,楚玉觉得有些担忧。虽然容止不过是讲讲故事,偶尔要一点水和草药,但是他已经在无形之间。聚集起了村子里所有五岁以上的孩子,他地笑容哄大人都绰绰有余。更不要说哄骗几个小孩子。

    不光是村中的小孩,就连每天给他们送饭的孙当孙虎,也都和容止热络亲近起来,有时候送饭来时并不急着离开,而是坐下来和容止聊上几句。甚至告诉了他村子地一些基本情况,比如有多少人诸如此类消息。

    但是楚玉隐约有种预感,这样的日子不会长久,容止闹出来这么大地动静,虽然只要了一点水和一点草药,可是村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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