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春秋

首页
字体:
上 章 目 录 下 页
天下春秋第112部分阅读
    澳翘锬妗8锉悼啥瘢锉涣鸫蚝螅10椿乩矗锬孀蛲泶税儆嗲姿娉龀牵恢蔽椿兀蚴桥铝宜阏剩且云叶印!碧锖阋⊥返溃骸傲刹灰桑馓锬婢谷换岢鎏颖鞠嗖19挥邢氲健!蔽榉庖哺杏行┿等唬八继锖阋涣σ胱约涸傩蘧珊茫运男宰樱蕴锬嬷悦蛔约旱男湃未笥锌赡埽覆簧衔烁錾羌奶锬胬吹米镒约海锬嫦胧且膊碌秸獾悖呕崞叶印?br />

    伍封冷笑道:“他们想逃便由得他们,等越军退后,在下自会去找。哼,就算他们逃到天脚底,在下也能将他们揪出来一剑杀了!”他说得凶狠,嗓门也大了些,不仅是田恒父子、连周围众臣也听见,人人脸上变色,心中惊惧。

    众臣见快至中午,齐平公仍没有出来,无不心急,田盘忍不住道:“眼下大敌当前,国君莫非还在高卧?”伍封笑道:“大司马勿急,国君多睡睡也是好的,虽然越军势大,但他们长驱千里之外与人争胜,士卒又非只是越人,其中吴人、夷人占了大半,未必无可趁之机。”

    众臣见前些天齐平公还每日早朝宴罢,与众臣商议军情,自从伍封昨日赶来便一反常态,变得如此悠闲,莫非他与伍封有了破敌之策,才会如此放心高卧?

    伍封对众臣道:“这样好了,微臣到后宫去瞧瞧,如果国君醒来,便请他来,若仍是睡着,便请君夫人赐宴,我们在宫中用饭。诸公也许久没有轻闲过了,今日轻松一下,岂非更好?”田恒和田盘毕竟是精于用兵,此刻明白伍封和国君这是故意好整以暇,以宽众臣之心。田恒笑道:“如此最好,不如让本相去看看,龙伯与诸公久未见面,正该多多亲近。”

    田恒往后宫去后,田盘小声对伍封道:“在下昨日回府,与素儿说起龙伯回来的事,素儿听说龙伯愿意收白儿为徒,大为高兴,今日在下将白儿带进宫来,龙伯是否去瞧瞧?”伍封怔了怔,旋想别人要带子入宫万不可能,但田白是国君和君夫人的侄子,其实应该是外甥,田盘带田白入宫是正常不过的事。

    伍封喜道:“在下便去瞧瞧。”这田白是他的儿子,很难见上一面,有此机会,伍封怎会放过,忙不迭跟田盘出去。到了殿前廊下,两个宫女携了田白过来。这小孩儿只四岁许,却十分壮实,果然名如其人,生得肌肤甚白,蹦蹦跳跳过来。田盘道:“白儿,这是你师父龙伯。”田白上下打量着伍封,扑上来要伍封抱,大声叫了声“师父”。

    伍封心内大喜,又略有些伤感,寻思这明明是自己的儿子,却要呼别人为父,自己这生父却只能是师父。当下由怀中取出齐平公赐他的那块龙伯金牌,挂在田白胸前,道:“白儿,这是师父给你的见面礼。日后如果有人敢欺负你,便拿这牌儿找我,我必定为你出头。”

    田盘在一旁大喜,寻思田白挂着这金牌,便如一道护身信物,就算父亲田恒要责打这孙子,见了这片金牌也会有所顾忌,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田白看着伍封,稚声问道:“听娘亲说师父是很厉害的,你有什么本事?”伍封微笑道:“你说呢?”抱着他轻轻由地上飘起来,离地丈余,缓缓移开数丈,落身下来。田白击掌叫好,道:“原来师父会飞的!”其实伍封和楚月儿的飞行之术甚怪,百余斤的大戟拿着无妨,但只要带了人便不能飞起,田白虽然极轻,伍封也不能抱着他飞高,只能纯借脚力弹跃而飞,使不出真正的飞行本事。

    田白却是从未有如此经历,只觉极为有趣,一迭声问道:“有趣,师父还会什么本事?”伍封将他放下来,顺手往一块垫脚石上抓去,便听轰然一声,大石碎裂,石块四溅,田盘在一旁看见,大惊失色。便听身边也有人惊呼连声,侧头看时,原来殿上众人无聊,踱出来看,见伍封指力惊人,都感惊惧。

    田白大叫道:“这个好,白儿要学!”伍封将他抱起来,点头道:“便教你这个,晚间你留在宫中,我教你这法诀。日后每日勤练,不仅能助力气,还可延年益寿,等你长大后,学什么武技都要快。”

    田盘见他对田白的确是发乎内心的喜欢,甚是感动。他还以为这是因为田燕儿之故,哪知道这田白其实就是伍封的儿子,伍封怎会不喜欢?

    与田白玩了好一阵,田恒出来,说是君夫人在侧殿赐宴,伍封这才将田白放下来,交给宫女。

    众臣到侧殿安坐用饭,闾邱明定要坐在伍封身边,伍封对这人虽然没甚么好声气,但也不会避而移席。田貂儿还遣了宫中女乐来,为众臣歌舞助兴,众人酒觥交错,言笑甚欢。

    闾邱明借向伍封敬酒,侧身道:“龙伯对在下似乎大有怨气,这都是在下的不是,得罪了龙伯。龙伯大人大量,还请海涵。”伍封皱眉道:“司空并没有得罪在下,但息大哥之事与司空有莫大的干系,在下怎会不恨!”闾邱明道:“这事在下也是不得已,申儿被鲍琴所杀,在下……”,伍封大怒,斥道:“此刻你还要胡言乱语骗人!”

    众臣正饮酒观舞,忽听伍封斥喝闾邱明,大为吃惊,都转头看来。田恒挥手让歌舞退下,问道:“龙伯何事动怒?”伍封哼了一声,由怀中取出一块玉来,拍放案上,道:“司空请看此物。”闾邱明见这块玉质地甚差,然而玉上有暇,隐约是个“闾”字,正是他闾家的宝物,大惊失色,道:“龙伯,此玉……此玉由何而来?”

    伍封道:“在下斩杀伯嚭,在伯府上擒到一人,不仅身上怀有此玉,还用子剑一路的剑法,他自称是令公子闾申,在下见是司空之子,遂由吴地将他带来。既然司空一口咬定闾申被鲍琴杀了,那在下在吴地擒来的闾申便是假冒的,这人骗在下许久。等在下回去将他杀了,这块玉便还给司空。”

    田恒原不知道闾邱明假说其子被鲍琴所杀之事,以前还以为真有其事,一早与田貂儿说话,才知道闾申并没有死,全是田豹与闾邱明串通好的。寻思闾邱明连他也敢骗,委实可恶,此刻见伍封发怒,便道:“龙伯言之有理,闾申既然已经被鲍琴所杀,这个闾申必是假冒!这人敢欺骗龙伯,正该杀了,按我齐律,庶人假冒大夫之族者,当处以烹刑。”伍封点头道:“那么在下便烹杀此人好了。”

    闾邱明满头满脸大汗,出案跪倒,痛哭流涕道:“龙伯、相国手下留情,这人既有此玉,必是犬子闾申!”殿上一片哗然,众臣都知道鲍琴杀了闾申、以至鲍家没落之事,不料这中间竟然大有隐情。

    伍封道:“你不是说闾申被鲍琴杀了么?怎么又出来一个闾申?”闾邱明迫不得已,这才将他借修长城之际贪括金帛被鲍息发现、自己与儿子闾申吵架、闾申离家出走,而田豹又如何胁他嫁祸鲍琴的事一一说出来,又说田豹借此要胁,不仅逼他吐出所贪金帛,连他闾家的祖业也被勒索了大半。

    殿上众臣无不叱骂,均道堂堂大臣竟然如此无耻,居然用上嫁祸、勒索的卑鄙手段,委实可恶。他们这一顿斥骂,一来是为了巴结伍封,二来是借此表示与闾邱明无甚关系,反正这闾邱明今日说出这些事,他闾家便算完蛋了,得罪了也无妨。

    宗楼叹道:“在下早觉鲍家世代清名,鲍琴要真是杀了人,鲍大司马肯定会绑缚上殿向国君和相国请罪,怎会一力维护其子?”田成也点头道:“鲍家的确十分冤枉,闾司空大有责任。”

    一个侍卫走过来,向伍封说了几句话,伍封点头道:“带他们进来。”不一会儿,鲍琴、鲍笛、闾申都进殿来。闾申见其父正跪在殿中,叫道:“父亲!”抢了上前。闾申一把将他抱住,父子二人抱头痛哭。鲍琴和鲍笛到了伍封身边,气愤愤看着闾邱明。

    正在这时,侍卫来说国君升殿。众人立刻起身上殿,田恒让侍卫将闾氏父子押上殿去,又叫鲍琴鲍笛跟了上殿,站在众臣之尾。齐平公正在殿中坐定,田恒自然是赶忙上前,奏知鲍家之冤、闾氏之贪、田豹之害,群臣七嘴八舌,无不显出义愤填膺的模样,均道一定要为鲍家洗冤,还要追擒田豹、重惩闾氏。

    齐平公点头道:“各位所言均有道理,相国和封儿以为如何?”鲍息原是大司马,眼下这大司马已经由田盘当上了,伍封怕田恒有所误会,道:“鲍家自当洗冤正名,但鲍大司马亡故,二子鲍琴、鲍笛既不谙军事,又无军功,自不能继任大司马之职。依微臣之见,国君还是另外赐爵,以嘉奖鲍家数百年之忠义为国。”

    田恒正合心意,道:“田逆、田豹畏罪而逃,右司马、左司马二职空缺,眼下大敌当前,军中除乏主将,龙伯和鲍氏正好任右司马和左司马,鲍琴为长子,便由鲍琴任左司马吧。”眼下他是一力拉笼伍封,又碍于情势,是以甘心让出了左右司马来。

    众臣均道:“相国所议极当。”伍封摇头道:“鲍家世代为国,鲍琴可任左司马,右司马暂可空缺,微臣便不必任职了。微臣今日便向国君辞归,将下卿之爵和征夷大将军这官职并皆辞去。”众臣大感愕然,想不到这人年纪轻轻,竟然甘心退隐,虽然他是天子所封的龙伯,但毕竟是个虚爵,并无实地,怎比得上在齐国为官?他们都以为伍封是谦让之辞,纷纷道:“龙伯是齐国柱石,年纪轻轻怎就能辞归?”伍封道:“诸公一番好意,在下心里怎不明白?不过各位放心,在下是国君之婿,国中若真有事,自然是万死不辞,如今越人入寇,在下自会等到退敌之后再走。”

    齐平公却了解伍封的心意,伍封唯有在外面,才能牵制田氏,若长年在国,早晚与田氏冲突,何况今日先辞了官爵,田恒便不会耽心他与田氏争权,能放心与伍封联手,决战越军。齐平公这么想着,点头道:“封儿是天子所赐的龙伯国之君,再在齐国任职也不合适。不过那莱夷六百里地是妙儿的嫁妆,也是封儿邑地,封儿仍食齐粟,还是我齐人,当忠于齐事。”

    众臣这才听明白,原来伍封的确是辞去官职,只在齐国保有六百里邑地,算是个闲散贵族,日后不再参与国政。其实伍封本想连莱夷之地也不要,免得两地牵挂奔波,后来想着莱夷之民好不容易才和平共处,自己抽身一走,不知道又成何结局,才没说交还邑地的事。

    田恒点头道:“这样也好,龙伯身为伯爵,与郑、秦等国之君相若,何况龙伯在扶桑平定诸夷,为天子创立了龙伯之国,实则已经是一国之君了。再与我们站立殿上,委实令吾等汗颜。眼下对越之战,当以龙伯为主将,吾等不论是大司马还是上卿,都不如龙伯一国之君的身份高贵,是以该奉龙伯之令。”他是个聪明人,伍封摆明了说打完这仗,齐国的事便不管了,还怎会与田氏争斗。既然伍封话说到这份上,自己投桃报李,也该放手让他打这一仗。话说回来,眼下越人厉害无比,自己父子与勾践前后十仗左右,尽数大败,齐军伤亡惨重,谁还有破越之策?伍封新破文种,锐气正盛,或者只有他才能破越退敌。自己此刻还斤斤计较的话,齐国一灭,田氏一家也就完了。勾践灭吴之后,原来的吴臣无一被任用,尽皆褫夺邑地,贬为庶人,又怎会善待田氏?是以出言,将齐国军权尽数交给伍封指挥。

    众臣心道:“原来这人真的在海外创立了家国,怪不得不在乎齐国右司马这样的高官了!”一时间羡慕有之、嫉妒有之、好奇有之、崇拜有之,各有其不同的心态。不过还是以羡慕者居多,须知伍封本来只是个虚爵,不料真被他找了块地当上诸侯,不管地域大小,就算只有数十里,也是一国之君,好过在任一大国当臣属。

    田恒又道:“闾邱明父子太不像话,理当尽灭其家。”这也是世间常事,虽然闾申无甚罪责,但其父罪责甚大,做子女的也跟着受过,不灭其三族、九族已经算是天大的恩惠了。伍封忙道:“这事情得分清楚些,闾邱明为恶在后,闾申离家出走在先,是以闾邱明之罪算不到闾申头上。闾家怎么说也是齐国大夫之家,为国效力多年,闾邱明也算是为国征战过的,尽灭其家也不好。”

    连齐平公也想不到伍封还会为闾家说好话,奇道:“封儿以为该如何处置?”伍封道:“眼下大战在即,军前需要人手。以微臣之见,闾邱明罪不可恕,念他为将出身,便罚在军前为一小卒,为国效力。如果有功,便视其功减其罪责,立了大功,便免了其罪罚。闾申出身大夫之家,多少学过兵战,又向子剑学过剑术,可继承闾氏。然而闾氏没落,闾申如果想重兴闾家,便随微臣到军中去任一伍长,如果有功,国君便因功授职。”本来闾氏因此便没了,伍封此议,实则给了闾氏一条重兴的出路。

    众人见伍封不计私仇,连闾氏父子也放过,尽皆感叹。齐平公问田恒道:“相国以为如何?”田恒也觉得伍封仁厚,心道:“此人表面霸道,实则宽厚,怎能在朝堂之上长盛不衰?以他的性子,就算我不算计他,早晚必被他人所害,怪不得他要退避海外了。”点头道:“龙伯言之有理。”

    齐平公道:“既然如此,寡人便赐鲍琴为左司马,鲍氏邑地尽皆赐还,令市中诸吏传言百姓,为鲍氏洗冤。闾邱明贬为小卒,闾申任军中伍长,由封儿安排军中差事。”鲍琴、鲍笛、闾邱明和闾申都叩头谢恩,鲍笛和闾氏父子退了出去,鲍琴是新任的左司马,便留在殿上议事。

    齐平公道:“眼下越军入寇,战事避免不了,便由封儿任齐国三军主帅,相国和大司马田盘、左司马鲍琴同参军机,田成、宗楼任军中之将,各位务要奋勇破敌,击退越人,保我大齐社稷。一切以战事为先,其余众臣或负责粮草调度,或负责兵甲武具,俱听候封儿调用。”众人齐声领命。

    伍封又请齐平公封赏镇莱关之役立功的将士,其余临淄的将士几番苦战,虽然战败了,但杀敌立功的仍须奖赏。齐平公让伍封和田恒各呈上立功者的名单,一一封赏,譬如公冶长、冉雍封城大夫,鲍兴、赵悦、蒙猎封为城司马,鲍宁立功最著,可惜夫妇阵亡,追赐为大夫,由其子伯乐继承,其余阵亡的将士如公输问、墨爱、慕元也都追赐司马,赏金无算。田恒所报之人也都有封赏,大致与公冶长等人相同。

    齐平公道:“越人大举入寇,泗上诸国尽降,寡人见数战不利,分派使者前往宋、卫、鲁、郑、燕国、中山求援,又派使往楚国去,望楚王能守旧约,共破越军,晋国与齐国向来不睦,寡人仍派了使者去求援。按理说列国如派援军,也该赶到齐国了,然而至今无一兵一卒前来,不知何故。”田恒道:“鲁国自顾不暇,困守曲阜,一时来不了便罢,卫国出公得齐之力甚多,竟然也不派援军来,委实可恶。”

    伍封道:“当年卫庄公死了,卫人立般师,我们攻卫执般师,却不等卫出公回来,另立了卫君起。其后卫国石圃逐起自立,卫出公回国逐石圃复位。卫出公定是恨我们不迎他回国,而立了卫君起,是以不愿意派援军助齐。”田恒道:“或是如此,那郑国与我们也有旧约,此约还是龙伯从中周旋,为何郑君也不怕援军来?”伍封苦笑道:“郑君与齐立约,是鉴于晋国势大,我们又与楚国有约,才会如此。它是想借齐国来助它,眼下越国势大,郑国地小兵少,轻易怎敢前来?”

    齐平公道:“那么宋国、楚国、晋国呢?”伍封道:“宋国有桓魋之事,得罪了赵氏,晋人不动,宋国必不敢出;晋国四家争权,情势极为敏感;楚国是此战最大的变数,楚若助越,情势便有些不妙,楚能助齐,越人必败无疑。然而越国却不理会楚在其后,起倾国之兵北上,或是与楚国有何约定。”

    众人脸上变色,均觉不妙。田恒皱眉道:“是了,中山之王受龙伯大恩,如果龙伯派使相求,当会派援军来吧?”伍封叹道:“最麻烦的便是剑中圣人支离益在越营中,中山王的丈夫是柳下跖,这柳下跖是支离益的弟子,怎敢与乃师交战?”田恒长叹一声,道:“如此说来,列国都眼巴巴瞧着我们与越人决一死战了?”伍封摇头道:“不然,齐越大战,于列国都是可趁之机,秦国、巴蜀远不可及,自然不会在意,其余各国必定心下盘算,都想着如何从中取利。是以就算我们没有援军,越国未必没有。勾践以得胜之师,久驻盖城发,想必是无一举灭齐的把握,待其援军。这列国之事十分复杂,我们能够派使者出去,勾践未必不会,说不定他会以齐地与诸国交易,约伐齐国。”

    这一次连田恒也脸色大变:“越人还有援军?”伍封道:“以在下之见,列国不动则已,真有大军出动,中山、卫国必助越人,燕国、郑国当助我齐国。”田恒道:“可燕国、郑国的援军并没有来。”

    伍封道:“这并非使者不力,而是未得其法之故。燕国向来依仗齐国,齐国有事,一般会南下相助。燕国之政,世子克最能说得上话。他与在下交好,原知道有人欲加害在下,一直未得在下消息,是以疑心齐国内政不睦,就算引军相助,只怕齐国也败,是以不敢来援,以免越国破齐之后,北上燕国。在下回莱夷之际,立刻派人往燕国找世子克,只要他得知在下平安,便会说动燕君,派遣援军。”齐平公喜道:“幸亏封儿与燕世子交好!”

    伍封苦笑道:“国君将微臣看得太重要了,燕国怎会因微臣与世子克的私交而决定兵革之事?其实燕国上下一定十分矛盾,它并不愿意得罪齐国。如果派兵南下,又怕齐败后被越国相攻,不派兵来,又怕齐国胜了,追问其不救之责。燕国的世子克对微臣还算有点信心,只要得知微臣回了齐国,便能助他下这个决心。”

    田恒点头道:“这就好了,龙伯又怎么知道郑国一定会派军来援?”伍封道:“其实越国能否灭齐,郑国并不在意,只因齐国、越国与郑国相距颇远,中间有鲁、卫、宋、楚之地隔绝。只要不得罪晋楚,郑人对其它各国并不怎么在意。是以无论是齐国还是越国派使去,他都不会出兵。在下也派了使者往郑国去,不过这使者不是求见郑君,而是求见郑国的君夫人。郑君夫人是胡姬,她被立为君夫人,在下算是少有绵力,另外在下与她外家也有交情。各位试想,胡姬能使得郑君立她为夫人,想必是十分有手段,在政事上能说动郑君。在下派使向她求援,她必定会说动郑君,派援军前来助齐。就算此战齐国败了,郑国也不怕越国会攻伐,一来隔了鲁、宋、卫等国,二来他处在楚、晋之间,这两个大国怎也不会容忍越国灭了郑国去,勾践也不会蠢笨至此,为一郑国而得罪楚晋。再加上郑宋旧仇甚深,郑弱于宋,宋人助越,郑人正好借齐人之人报仇。在下派人向郑君夫人细说此中利害,是以必能成功。”

    齐平公问道:“为何中山、卫国会相助越国?”伍封道:“中山向来与齐国交好,中山王夫妇颇重情义,未必愿意与齐国和微臣为敌。可惜中山王夫中山君柳下跖是剑中圣支离益的弟子,只要支离益派了人去,中山便会起兵相助,他们助的是支离益,实则也助了越国。卫国本来不欲对付齐国,然而那卫君起被石圃逐走,养于齐国,卫出公心有猜忌,总以为齐国会派兵助卫君起,是以会派兵助越。”

    田恒沉吟道:“如果我们杀了卫君起,是否能退卫国之兵?”伍封摇头道:“大军发动,就算我们杀了卫君起,卫出公也不会退兵。何况这么一来,齐国失信于卫君起,连一个人也保不住,传出去日后便没有人信得过齐国了。”

    齐平公道:“其余之国如何?”伍封道:“其余之国,全看晋楚二国的态度,或随晋、或依楚。晋国多半会助越,是以宋国也会看晋人脸色,随晋伐齐。”田恒吃了一惊,道:“本相专派了人去说动晋国赵氏,按赵氏与齐国之亲,就算不助齐国,也不必助越国去。”伍封摇头道:“晋齐之间并不相睦,常有战事,晋事又在于四卿而非赵氏一家。赵氏灭代,仍不及智氏势大。事情也坏在赵氏灭代之举上,眼下赵氏实力大增,智、韩、魏必定不悦,如今齐越有战事,智、韩、魏三家多半会以晋师助越,借此使赵氏与齐国交恶,减赵氏之外援。赵氏一家怎敌三家?晋定公亡有三年,晋人三年未动,眼下便可派士卒攻伐。晋师一出,定会派人往宋,约宋同进。宋国与晋国结盟以抗楚国,自然是唯晋之命是从,也会派兵跟随。”

    众臣叽叽喳喳地小声议论,其余各国尚好,这晋人委实势大,有他们助越,齐国便大为凶险了。

    伍封看了一下众臣,道:“齐国还有一个外援,便是楚国。在下也派使者往楚国,因齐楚有约在先,楚王与在下又有亲,当能说动楚国助齐,何况楚晋向来敌对,晋若助越,楚人便会助齐。唯可虑者,楚王年轻,战事多委于叶公子高,想必会让叶公为将。这叶公是个极狡猾之人,行事不尚信义,全在实利。这人有些尾大不掉,如果是他引军,多半会引大军观望,就算是楚王相催,他不会轻易参战。如果这人死了,楚王便会另使人为将,如此楚师参战便容易得多。”田恒愕然道:“莫非龙伯有刺杀叶公之意?”伍封点头道:“在下原有此意,但就怕这么一来,激起楚人之怒,反助越国。只盼楚王亲自领兵,在下才有把握说动楚师相助。在下也派人往成周求见天子,请天子派使斡旋,勾践如果想争霸主之名,便请天子赐他衮冕、彤弓、圭璧、弧矢,如果能用个虚名而缓其兵革,天子固然有面子,齐越两国之民也因此少了骨肉离别之苦。”

    众人听他分析列国之情,头头是道,寻思此人这些年游遍诸国,对列国之事十分了解,又与列国有些交情,如此推断大有道理。又见他甫回齐国,便自出金帛,派了若干使者往各国去,忠君爱国之心委实令人叹服。

    伍封道:“援军这些日或会来,不过齐军当先作防备,在下一路上盘算过,越军占据盖城,深入沂淄,使齐国呈分裂之势,便如人的手掌心被刺穿了,再难握拳。越人深知此地之要,是以决不会另寻它为驻兵。我们要与越人作战,当先占要地,逼迫盖城,使越人与我们决战。”

    田恒道:“眼下国中有二议,一说尽早与越军决战,一说死守临淄,各有其理,悬而未决。龙伯赞成何议?”伍封道:“出城决战!”

    田恒皱眉道:“临淄城高墙厚,池深濠阔,又有牛山、淄水为凭,我们如果死守临淄,越军未必能攻下,为何定要出城迎战?”伍封心道:“原来你赞成死守临淄。”叹道:“勾践伐吴,夫差便是死守吴都,越军在吴都之南建一越城,再四下掠地,吴人守城三年,终于城破国亡,是以守城之举甚是被动。越军如果大军围城,派人四下夺取齐地,就食于齐,齐国就算支持十年,终也会城破国亡。越军迁都琅琊,本就不怕齐人据险死守。”

    田盘道:“既然如此,我们大军出城,越军又怎会出城决战呢?在下也觉得尽早决战为好,就怕勾践会以灭吴之法,慢慢相攻,作为长久之计。”

    伍封点头道:“大司马所言极有道理。不过越军人多,齐军人少,是以勾践此刻决不会着意一城一地,他虽不怕我们据险坚守,但早一日灭齐总是好的。何况他灭吴而来,连战皆胜,锐气正盛,不免视齐人如无物,就算他以前有围城之意,如今也不想旷日持久拖下去了。而且鲁在其背,楚在其后,勾践多少也有些顾忌,只要楚人一动,他非要觅我们决战不可,以在下之见,楚人必然早就动了,只是还未及来,勾践在楚国必有细作,怎会不知?我们预先出城,他正合心意。越人与齐国决战,他们如果一战而胜,齐国亡之有日,反之他们败了,我们再夺盖城,便可列境收兵,集大军将越人尽数逐离齐境。”

    众人都不住点头,伍封道:“不论我们是决战还是死守,于双方各有利弊,久拖之下,最受损失的便是齐国。我们士卒虽少,也必须尽快将越人逐走才是。”齐平公点头道:“寡人以为尽早决战最好,田相以为如何?”田恒沉吟良久,点了点头。齐平公道:“既然如此,诸公便不必再有争执,一切以决战为虑。”

    伍封道:“越人兵驻盖城,大有地利。我们要迫他交战,唯有大军南下,夺取徐州。”田盘击掌道:“龙伯此议极合兵法!徐州被越人所夺,齐国南线尽归越人。如今勾践大军在盖城,徐州必然空虚,我们若是夺下徐州,再得长城之利,越人便断了后路。”田恒点头道:“越军比齐军人多,我们若能夺下徐州,便有两城之利,大军由临淄到徐州,不过半日行程,人少也足以破敌。”

    伍封道:“勾践、范蠡、文种精通兵法,就怕这徐州不易拿下,我们需得有个照应。临淄、徐州和盖城之间,其要害之地
本章未完,请翻开下方下一章继续阅读
上 章 目 录 下 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