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已逝

首页
字体:
上 章 目 录 下 页
王者已逝第1部分阅读
    前言

    在世界文学的浩瀚银河中,侦探小说无疑是一颗闪亮的星。

    侦探小说最早的发源地是英国与美国,后来影响到法国、比利时、德国、加拿大、苏联与东欧一些国家的文坛,逐渐又发展到亚洲,在日本、中国、韩国都出现了“侦探小说热”。其发行量在世界文坛上也是高居其他小说之首。

    在中国,侦探小说所拥有的读者群是仅次于武侠小说的,这无疑是因为这两种小说精彩的情节与巧妙的构思,以及悬念迭起和神秘色彩吸引着读者。在我看来,侦探小说不仅是罪犯与侦探的斗智,也是作者与广大读者的斗智。侦探小说的启智性,还表现在一些科学破案的陈述上,通过把物理、化学、地理、历史等知识融入作品,人们在阅读时既获得了各方面的知识,又自觉锻炼了读者的思维能力。这是只有侦探小说才具备的特点,也是武侠小说所无法比肩的,更是《棒槌学堂》系列精校e书制作的初始动力所在。

    在此,特别感谢52ebook论坛提供的交流平台,更感谢52管理员听风轩、gwjyc、zcs007及各位书友对这套丛书的制作所提供的无私的帮助!真诚的表示感谢!!而对于本丛书,虽然自称是精校e书,却仍然会存在许多缺点及疏漏,这完全是制作者知识水平所致,也望朋友们海涵!!

    埃勒里·奎因——西方侦探推理小说第三代典范

    从整个西方侦探推理小说史来看,埃勒里·奎因属于第三代作家。第一代是由福尔摩斯掀起的短篇侦探小说热,其主要作家是柯南道尔、普斯特、傅尔曼等人;第二代作家的代表人物有阿加莎·克里斯蒂、安东尼·贝克莱、范达因等人,他们在20世纪20年代成名,创立了长篇侦探推理小说的新形式。经过两代人的探索和创作,侦探推理小说的基本模式、写作手法均已确立,为新一代大师的崛起奠定了基础。30年代之后的侦探推理小说家注定成为该领域的集大成者,其中最著名的两位大师就是埃勒里·奎因和约翰·迪克逊·卡尔(1906一1977)。

    埃勒里·奎因(ellery queen)是曼弗雷德·本宁顿·李(nfred bennington lee,1905-1971)和费德里克·泰纳(frederic dannay,1905-1982)这对表兄弟合用的笔名,他们堪称侦探推理小说史上承前启后的经典作家。两人本来分别从事广告业和电影业,1928年因参加有奖征文,两人开始联手创作侦探小说,三年后两人都辞去各自的工作,专门从事侦探推理小说的创作。在合作的40多年间,他们共推出40部长篇小说、40多篇短篇小说。其中大部分以埃勒里·奎因的笔名发表。埃勒里·奎因也是其小说中的主人公,其角色本身就是一位侦探小说作家兼超级侦探。年轻英俊的侦探埃勒里·奎因和他的父亲——纽约警察局的警官理查德·奎因是其大多数作品中的主要角色。

    故事中的埃勒里·奎因,有着运动员的魁梧体魄和迷人的银灰色眼睛,他思维敏捷,具有高超的推理能力。这一形象成为美国侦探人物的标准模式——一个极具性感的现代美国的福尔摩斯。

    奎因侦探推理小说开创了美国侦探推理小说的黄金时代,其奎因探案系列和雷恩探案系列烩炙人口,风靡美国及欧洲,至今畅销不衰。其小说的主角埃勒里·奎因也成为家喻户晓、深受读者喜爱的人物。

    难怪美国侦探推理小说家、评论家安东尼·布彻赞叹说:埃勒里·奎因就是美国侦探推理小说。在历次“历史上最伟大的10位侦探推理小说家”的评选活动中,埃勒里·奎因榜榜有名。

    埃勒里·奎因从不轻视读者的推理能力,在他许多侦探小说中的最紧张关头都特别设定一个章节“挑战读者”,希望读者在不看结尾的情况下能独立侦破书中设下的疑案。

    纵观埃勒里·奎因的侦探推理小说系列,大致可分为前后两个时期:前期小说受范达因的影响,在主要人物奎因身上也不乏范达因笔下侦探范斯的影子,其衣着、举止、言谈、性格都带有浓厚的英国味。属于这一时期的作品有《罗马草帽之谜》《希腊棺材之谜》《荷兰鞋之谜》等国名系列和《x的悲剧》以及雷恩侦探系列共14部。

    后期创作从《凶镇》开始,该时期的作品与前一阶段作品的最大的不同是侦探奎因的美国化,动作增多、语言简练、性格活泼,连犯罪的场所也更具美国特色了。

    然而贯穿埃勒里·奎因前后两个时期全部作品的是他的最大特点:设局精巧,推理严密。奎因侦破的每一个案件都是难解的谜团,整个案情扑朔迷离,没有任何明确的线索,使人如坠五里云雾摸不着头绪。不看到最后,读者很难猜到罪犯是谁,看到谜底后,对作者无懈可击的严密推理只能赞叹。奎因作品的另一个特点是丝毫没有对暴力、色情的喧染,使读者在不受暴力和色情刺激的情况下平静地享受逻辑推理的智力乐趣。这在侦探小说中是难能可贵的。

    此外还值得一提的是,埃勒里·奎因的绝大部分小说迄今未搬上银幕。在电影业十分发达的美国,这是十分罕见的,何况是像奎因探案这样深受读者喜爱的系列作品。但这并非好莱坞的疏忽,它曾将奎因探案系列中的几部拍成电影,但不成功,遭到奎因书迷的抗议,只好作罢,至今未敢问津。这大概也可以算是奎因侦探小说的另一个特点吧。

    第一章

    躯,准备给吸尘器插上电;埃勒里正往起居室走,手在脖子后面整理衣领。

    “不许动”。

    事先根本没听到动静。前门已被打开,推到抵住墙的程度,门厅也被几步跨过。

    警官的匙子,法布里坎特太太的肥腰巨样,埃勒里的手,都停在那一瞬间所处的位置不动了。

    从门厅冲进屋内的两个男人已站在过道上。他们的右手都用折叠着的宽大衣遮盖着。他们的衣着一样,套装和帽子都是介于棕黄之间的颜色,只是衬衫的颜色不同,一个是深蓝,另一个是深褐。两人都是英俊高大的美男子,但脸上毫无表情。他们搜寻一下奎因家的起居室,然后往两边站开,这时埃勒里发现他们不是两个人而是三个。

    第三个人驻足在门外,两腿分开,观望着公共楼梯间的楼梯口。他那一动不动的背影对着其他人,他实际上是在观察有没有人上楼来。

    蓝衬衣突然离开他的伙伴,迅速穿过房间,推门进入厨房。在他经过奎因警官的桌旁时,对老先生看都不看一眼。

    他的伙伴却留在原地,用一种近乎恭敬的身姿站立着。他的深褐色衬衣有一丝暖意,让人觉得这是个温和的人。他的右手露了出来,握着一支点38口径的左轮手枪,枪管上有消音器。

    蓝衬衣从厨房出来又进了警官的卧室。

    警官的匙子、法布里坎特太太的巨臀、埃勒里的手,不约而同地动了动,该放下来的就不再举着,一直撅着的也该找地方放一放。并没有引起激烈的反应。只是蓝衬衣从警官的卧室里出来,穿过门厅到书房里去的半路上,经过埃勒里站立的地方时曾轻轻地把他推开一点。

    第三个人一直在门外监视楼梯。

    法布里坎特太太动动嘴,作势要喊。埃勒里发现了,及时阻止:“不要喊,法比。”

    蓝衬衣回来,对他的伙伴说:“都很清楚了。”褐衬衣点点头,立刻穿过房间朝法布里坎特太太走去。她的起立创造了有史以来的最快纪录。褐衬衣的目光放在别处,和颜悦色地对她说:“老妈妈,拿上你的吸尘器,到随便哪个卧室去,关上门,打开机器,干你的活吧。”他在窗边停住。

    阿尔塞纳·吕潘咕咕地叫了两声飞走了,法布里坎特太太也不见了。

    这时奎因警官才想起自己有腿有嗓子。将五英尺四英寸的身子尽量挺直,他咆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在书房旁边埃勒里的卧室中,吸尘器像电锯一样响起来。蓝衬衣把书房门也关紧,阻隔那噪音,然后像一堵墙似地站在门厅里。

    “如果这是抢劫的话……”

    蓝衬衣咧一咧嘴,窗边穿褐色衬衣的那位也稍纵即逝地微微一笑。他们用余光看着下面的第八十七大街。

    “……那也是有史以来最有礼貌的,”埃勒里说,“窗边的那位,我也从你肩膀头上向外看看,不会让你太紧张吧?”

    那男人不耐烦地摇了摇头。一辆挂着纽约市牌照的黑色汽车,由哥伦布大道驶入第八十七大街。埃勒里看着它闪亮的车身停在了街上。车内有几个男人。

    褐衬衣抬起左手,停下的车里跳出两个男人,跑过街道,上了奎因家窗下的人行道。等他们到了台阶的拦杆扶手处,车子掉头,缓缓停在整幢公寓大楼的入口处。一个男人跑上石头台阶;另一个迅速打开车后门向后退一步,东张西望,唯独不看车内。

    一个身材不高的人从那辆车里出来。他穿着一套说不上是什么颜色的套装,戴一顶说不上是什么样式的灰帽子,不慌不忙地走上棕色的石头台阶,然后就看不见了。

    “认识他吗,爸?”

    站在埃勒里身后也向外望着的奎因警官摇了摇头,满脸困惑。

    “我也不认识。”

    褐衬衣此刻正站在警官卧室门口,所以他和蓝衬衣等于是成对角地相对而立。那多少有点儿炫耀的站姿让人想起正在执行警卫任务的特工。他们那位站在外面的伙伴已移到楼梯口处,现在,他的右手也露出来了,同样的一支点38,握在他的手上。

    法布里坎特太太的机器仍在轰鸣。

    突然,外面站着的那个人向后退去。

    那位个子矮小、穿戴奇怪的男人被箱笼式的电梯送了上来。

    “早上好。”小个子男人说着摘下帽子,那声音听起来像拨动钢质的琴弦发出的乐声。

    近处看,他并不矮,比奎因警官还要高几英寸,但他的骨架和脸型却类似于警官这种身材较矮的人,清秀狭长。

    他的天庭饱满,一副很有智慧的样子。肌肤紧绷,但缺少鲜活的亮色,恐怕是在户内呆的时间过长,头发是鼠灰色,又有点儿偏棕。在方形的无框眼镜后面是一双略显凸出的眼睛,眼皮也有些下垂,但这并不妨碍他目光坚定地直视面前的一切。一个呈膨胀势头的大肚子被他那件单排扣外套紧紧勒住,而这件外套本身倒像是仓促之间做成的半成品。

    他会使人产生这样的想法:此人再戴一顶方礼帽穿一件滚边的马甲比较合适。

    他也许50岁,或者60岁,也有可能只有45岁。

    埃勒里的第一印象倒也直截了当:一个患了健忘症的教授。尤其是那高声大气的语调让人联想到考试和黑板。

    但是,不管是不是患健忘症或其他什么毛病,一个教授不会如此耀武扬威地由武装人员陪同。埃勒里重新对他进行归类:也许是一位将军,情报部门的领袖人物,五角大楼里能呼风唤雨的人,或者是从佛罗里达州出来的老派的银行家。

    但是……

    “我的名字是,”来访者的“琴弦”再次拨响,“埃布尔·本迪戈”。

    “本迪戈!”警官大惊,“你不会是那个本迪戈的……”

    “差不多,”埃布尔·本迪戈面带微笑地说,“我想你们从未看到过他的照片,所以你应该能理解我面临的难题有多大,奎因警官。这些保安人员隶属我哥哥的公关内务部,它归一个叫斯普林的非常强硬的家伙领导。斯普林上校——我不认为你们听说过。他对我们所有人实行专制统治,甚至对我哥哥——或者我应该说,尤其是对我哥哥!这么说你是埃勒里·奎因了。”他看了看埃勒里,声调半度也不降,继续说道,“很荣幸,奎因先生。我对这一套防范措施和步骤从来就不欣赏,可有什么办法呢?斯普林上校总喜欢提醒我这样一点:只要一颗子弹就能变笑剧为悲剧……我可以坐下吗?”

    埃勒里拉过一把皮椅推过去。

    警官说,“我还是愿意,本迪戈先生,应该让我们事先知道……”

    “还是上校的问题,”埃布尔·本迪戈说话间已坐进椅子里,“谢谢,奎因先生,我的帽子就放在这儿的地板上挺好……这么说那么多谜案都是在这里破的哄。”

    “是的,”埃勒里说,“但我知道令我父亲不安的是,他应在十二分钟内到达位于市中心的警察局的办公室。”

    “坐下,警官。我要和你们两个人谈一谈。”

    “我不能,本迪戈先生……”。

    “这次他们不会注意到你的缺席。这一点我可以保证。我注意到的是,你的早餐被我们打断了,还有你的,奎因先生……”

    “我刚开始喝咖啡,”埃勒点里走向饭桌,“来跟我们一起吃吗?”

    从屋子的那一头传来褐衬衣的声音:“本迪戈先生。”

    本迪戈逗笑地摆了摆修长的手:“看到了吧!又是一条斯普林上校的规定。吃你们的,请吧。”

    埃勒里用咖啡壶把父亲的杯子斟满,再给自己倒上。

    没有问题要向来访者提,事实上,问也无益。所以他站在桌旁呷了一口咖啡。

    警官开始吃东西,用余光扫了一眼腕上的手表,一脸无可奈何。

    埃布尔·本迪戈目光旁视,默默地等待着。蓝衬衣和褐衬衣纹丝不动地站着。楼梯间里的那个人也原地未动。法布里坎特太太的吸尘器还在没完没了地发出轰响。

    奎因父子刚一放下咖啡杯,造访者立刻说道:“先生们,对我哥哥知道些什么?”

    父子二人面面相觑。

    “有关于他的材料吗,儿子?”警官问。

    “有。”

    埃勒里走出书房,蓝衬衣闪身一旁。等他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大纸夹。他把纸夹往桌上一扔,几份报纸杂志的剪报从里面掉出来。他坐下,开始翻阅那些材料。

    埃布尔,本迪戈那双突眼从镜片后面盯着埃勒里的脸。

    埃勒里的头终于又抬了起来:“除了一些周末增刊上的简单报道,没有多少新东西,本迪戈先生。”

    “除了这些剪报,你们就再不知道别的吗?”

    “传言都说你哥哥是世上五个最富有的人之一——家财亿万。而我想这可能是一般人的夸张。但是,完全可以说他是个最富有的人。”

    “噢,是吗?”埃布尔·本迪戈说。

    “到底有多富已成为人们感兴趣的话题。作为当今的工业巨头,较知名的有博迪根军火公司,从事军需品制造,分支机构遍布全球。这家公司据说完全归你兄弟所有。我说‘据说’是因为有人认为博迪根这个名称是由本迪戈变换而来,倒不一定是有什么‘证据’证明所有者是谁。如果碰巧真是这样,那算我蒙上的。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博迪根的一个独立的分支机构——十几家分支机构之一——一年的税后利润都差不多4200万。”

    “说下去。”埃布尔·本迪戈眨着眼睛说。

    “你的哥哥,本迪戈先生,与世界范围的石油买卖以及钢铜铝这些主要金属、飞机、船舶、化工等等都有很深的关系……”

    “这么说,是无所不包了,”奎因警官说着,抹了抹自己的胡子,“而且都和战争有很大关系。我真的必须往市中心赶了,本迪戈先生……”

    “还不忙。”本迪戈突然把一条腿架到另一条腿上,“接着说,奎因先生。”

    “个人资料几乎都是猜测性的,”埃勒里继续说,“你的哥哥似乎非常害羞。对他的背景材料,人们所知甚少,甚至可以说根本没有。前两年堪萨斯一家报纸的摄影师,因抓拍了一张本迪戈大王的照片并设法带着没被砸碎的底片盒逃离,赢得了一个全国热门新闻摄影奖。尽管他那架作为诱饵引蛇出洞的照相机被人砸了个稀烂,也许就是被今天在这里的某位先生,谁知道呢。图片上是一个大个子,像魔鬼一样漂亮——我引用的是目击者的话——当时有52岁的样子,那今年该54了。但从面相上看还不到40岁;‘那副傲慢的自信’——我这又是引用——‘一般只有小青年才有’、‘一个红粉大盗’,这话是在这儿讲,你得谅解,我也不知记者在写这些文字时是怎么想的,也许他不知道有些词汇在英语里已有诽谤之嫌。”

    本迪戈大王的弟弟微微一笑,但马上嘴角一收,笑容不见了。

    “我这里有两封信,”他慢悠悠地说,“是寄给我哥哥的。它们是恐吓信。一个处在我哥哥这样位置的人,不管他多么谨慎地避免在公共场合抛头露面,也无法阻止心理有毛病的怪人出现。斯普林上校的公关内务部的确有必要预防这一类的危险,这也是他们职责范围以内的事。但是,这两封信会有所不同。”本迪戈从胸前的衣兜里拿出两张折叠的纸,“我想让你们好好看一下,请吧。”

    “好的。”埃勒里说着伸手接住。警官也站起来,“信封在哪儿?”

    “大王的秘书们在尚未得知它们的重要性之前,已将其丢弃。我哥哥的工作班子为他打开所有邮件,然后分类处理——所有的,除了标有‘机密’字样或有特殊印章的。我想这两封信走的是普通的邮路。”

    埃勒里并没有急着看信:“没有试着找回信封吗,本迪戈先生?比如说废纸篓或其他可能扔在的地方?”

    “我们的办公室没有废纸篓。每个秘书的桌边都有一个能向中心碎纸机的斜槽。从那里下去的纸张都被搅碎成为纸屑。这些纸屑又被送入焚化装置。”

    “也就是说,已经不能从焚化的烟里收回有用的资料了?”埃勒里说。

    埃布尔点本迪戈撅一撅嘴:“奎因先生,我们不喜欢积存。”

    “咱们还是看信吧,埃勒里。”警官说。

    两张纸完全一样,是那种一面光的、私人信笺大小的、接近最好质地的仿羊皮纸,花押字和压印之类的标志性的东西一概没有。每张纸中间都有一行用打字机打上的字。

    “五个字的是头一封。”本迪戈说。

    那五个字是:

    你将被谋杀——

    最后那道横线特重,它深陷在纸张里,似乎是用力压上去的。

    第二张纸猛一看与第一张没有差别。再着,只多了三个字:

    你将在周日被谋杀——

    跟第一张纸上一样,横线被加重强调。

    奎因父子仔细看着这两封短信。

    本迪戈等待着。

    警官终于抬起头来:“这些信里哪儿也没说你的兄王将要被谋杀呀,本迪戈先生?我没有看到任何姓名。两封信上都没有。”

    “在信封上,奎因警官。”

    “你看到信封了吗?”

    “没有,但工作人员……”

    “除了打开信的秘书——把信封投入斜槽去销毁的人——还有谁看到过信封?”

    “没有。但他们都是可靠的人,全都经过认真的筛选和甄别。当然,警官,你不得不被动地相信我的话。但那信封上的确写着我哥哥的名字:本迪戈大王。”本迪戈并没有生气,好像什么事都能让他高兴,“你怎么看,奎因先生?”

    “我知道什么让你不安。恐吓信一般都写在廉价纸上——往往用铅笔,写大写字母,永远都是难以辨认的,而且廉价纸是最不容易追踪其来源的。但这两封信异常坦白。作者似乎并不想掩盖他的踪迹。昂贵的特殊用纸应该是很容易寻根溯源的。不用铅笔写印刷体的大写字母,反而用打字机……”

    “手提式温彻斯特牌无声打字机。”警官很快补充一句。

    “——这等于邀请收信人去做寻根溯源的鉴别。”埃勒里若有所思地说,“当然了,这也可能是开玩笑。”

    “没有人敢拿我兄王的性命开玩笑。”埃布尔·本迪戈说。

    “那这就不好理解了,”埃勒里说,“起码对我来说是这样,在你看来这些信是认真的吗,本迪戈先生?”

    “那么,依你之见,它们是精神病人的作品喽。”

    “不,肯定不是,”埃勒里说,“说它们不好理解,恰恰是因为它们不是精神病人的作品。信还没写完:第一封以加重的破折号结束,第二封虽增添了内容,但还是用加重的破折号结束。这是个渐进的过程。所以说还会有包含更多信息的更多的信。第一封预报了谋杀,第二封信又预报了谋杀是在星期日,从逻辑上看,后面还应预告在52岁这一年里会在具体哪个周日发生谋杀。总起来看,这里面有周密的思维,看不出心理失常。可是,为什么要留下痕迹呢?这就是我说的不好理解的地方。”

    坐在皮椅上的人似乎在仔细品味埃勒里的话,逐字逐句。

    “两封信间隔多长时间?”警官问。

    “第二封信是星期一到的。第一封信是一周前。”

    埃勒里耸耸肩,转身走向壁炉拿他的烟斗:“我不理解,我是说你来此的原因。以你们的势力和财力,完全可以雇用一支警察部队,有效地查明这些信的作者,这对你们的斯普林上校来说只是小菜一碟。我是不是可以当真,你是想让我来为你办这件事?”

    “我自己也还不是很清楚。”埃布尔·本迪戈的好脾气仍然一点没变,“这事与斯普林上校和安全部门没有任何关联。我不允许上校插手这件事……我觉得这是个非常特殊的问题。我要亲自过问。”

    “可你没有什么进展。”警官露齿一笑。

    “令我担心的……”那双突起的眼睛露出冷光,“恰恰是我有了点儿进展。”

    “噢,”埃勒里说,“那么你知道信是谁发出的?”

    “我想,”埃布尔·本迪戈说,“我知道。”

    父子俩对视一眼。

    “那么,”年长者问,“是谁呢?”

    本迪戈没有回答。

    埃勒里看看两名警卫。他们并没有松弛下来。但也很难说他们是不是在听。

    “要不要让小伙子们去喝杯啤酒,本迪戈先生?”

    “你误会了。我还不想说出我的发现,因为怕影响你们调查的思路。我从来不急着下结论,奎因先生。而在我下结论之前我一般都要反复检验一下。虽然出错的概率不高,但我弄错的时候也有。我想让你们二位先生告诉我,我出错没出错。”

    “你的兄王,他对这件事怎么看,本迪戈先生?”

    “他瞥一眼信,笑了,威胁总是逗他发笑。但我笑不起来。”

    “那么说他并不知道你私下调查的结果喽?甚或他还不知道你正在进行调查?”

    本迪戈耸耸肩:“我没告诉他。他知道不知道则是另外一回事。”他突然话锋一转,“我想让你们两个跟我走。”

    “今天上午?”

    “此时此刻。”

    奎因警官看着本迪戈的样子,好像是在看一个精神失常的人。

    埃勒里面露微笑:“我父亲是纽约市一名领薪水的雇员,本迪戈先生。而我虽然相对自由一些,但为生计所迫也是事务缠身,分身乏术。你不能进门来让我们站起来就跟你走,即使是你,本迪戈先生,我们总共谈了还不过五分钟。”

    “你的父亲一直受到……”

    “住嘴。”警官斩钉截铁地说,走回桌旁坐下,“没有什么理由说我受到这受到那,本迪戈先生。”

    本迪戈仍然很有耐心地说:“至于你,奎因先生,你的长篇写作正好告一段落,你的《埃勒里·奎因疑案作品杂志》已提前编出四期的稿子,你工作日历上只应承了一个案子,目前己经脱手。”

    “有吗?”埃勒里说,“我怎么没听说。”

    “如果你扫一眼早晨到的邮件,你会发现一个名叫哈罗德·p·康西迪奥的通知,内容是与你结束雇用关系。”

    埃勒里看着他。然后走到桌边,从早餐盘上拿起一探信,一个一个地翻检,拿起其中的一封,又看了看本迪戈。

    这时才撕开信封。

    信抓儿取出后埃勒里扫了一眼。警官探身拿过去,也看了一遍。

    “本迪戈先生,”埃勒里说,“什么使你认为你可以这么介入我的生活?”——坐在椅子上的人有节奏地敲击椅子的皮面——“你是怎么认识康西迪奥的?”

    “我根本不认识他。这些事情都很好安排。咱们别在康西迪奥上浪费时间了,你们准备好了吗?”

    “我吗?”埃勒里说,“我想还没有。”

    “要多长时间?”

    “很长,本迪戈先生,长过你繁忙的工作日程。”

    本迪戈嘴巴张开,露出粉红色的口腔。然后又闭上,很认真地看着埃勒里:“你为什么要采取这样一种态度?”

    “一个鞋拔子自然不关心谁买它或把它放在哪儿用。可一个人是有感觉的,并且要别人也理解这一点。本迪戈先生,”埃勒里说,“我喜欢听到别人的请求。”

    “而我是他的头儿。”他父亲说。

    “抱歉,我们本迪戈家的人多少有些脱离生活,像是在真空里。当然,你说的完全对。”他探身向
本章未完,请翻开下方下一章继续阅读
上 章 目 录 下 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