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美]邪尘(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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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部分阅读(2/2)
    他……他忘了午膳……

    第四章

    酣酣日脚紫烟浮,妍暖破轻裘。困人天色,醉人花气,午梦扶头。

    春慵恰似春塘水,一片彀纹愁。溶溶曳曳,东风无力,欲避还休。

    ——宋·范成大《眼儿媚》

    春风拂面,恼人睡意。

    绿草地上,一少年模样的人儿披头散发,枕在一只白虎身上,面上覆了一本蓝皮宋词,薰着微风,昏昏欲睡。枕在他身下的白虎乖巧地趴在地上,不断地打着瞌睡,亦是一身慵懒。

    相较于这边的困意,少年脚边的那只白虎显得神采奕奕。它顽皮地咬着少年的鞋子,又拉又扯,将少年脚上的白色鞋子扯脱了下来,咬了一边之后,去咬另一只,很快地,两只鞋都被它扯下,它衔着两只鞋,往草丛窜去。

    少年伸的拿下脸上的书,眼半眯,果然看到两脚光溜溜,他无奈地一笑,赤脚在草地上磨了磨。

    将少年的鞋子藏在不知处后,那顽皮的白虎大摇大摆地回来,绕着少年打转。

    少年并不责备,用轻柔的语气说道:“大猫,你又藏了我的鞋,一会儿侍女姐姐又一阵好找了。”

    那被唤为大猫的顽皮白虎似乎听得懂少年的话,趾高气扬地甩甩尾巴,完全不当一回事。

    少年支着头,无奈地叹气。

    天上,白云悠然。

    抬头,望着不远处的一瓦一砾,少年不禁感慨。

    这美丽幽静的山庄,他呆了十五年呢。十岁以后的五年内,他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跟着才高八斗的夫子,装了满肚子的墨水,但这山庄的绝妙武功,他半点不会。

    或许有人会奇怪,天下第一无情剑的继承人竟然不谙武功,但,这是事实。就连他也无法理解,他的生父,“御风山庄”的庄主风冷邪为何不教他武功?

    思及他那俊美得疑似天人的无情父亲,他略略失意。

    父亲呵……

    五年来,他开口唤他“爹爹”的次数屈指可数,那个男人并不在乎他唤他什么。他们虽是父子,却……并不亲近?男人不多话,除非必要否则他可以一天不言不语。

    他终日不见影,数月不在家,常常带着四名手下,出走江湖,与挑战的剑客一比高下。

    前两年,一直照顾他的嬷嬷会骂他的父亲无情冷血,竟连自己的孩子也不亲近,如今,身边再也不会有老人唠叨的声音了。

    嬷嬷她……

    双眼一酸,他无言地抚着大猫的毛。

    那个疼他怜他的嬷嬷,走了呢……

    身在诺大的山庄里,感到无尽的孤独。幸有两只白虎相伴,日子方不会显得苍白。

    “大猫顽皮好动,小猫慵懒安静,真是一对有趣的兄弟。”他喃喃。

    侍女白霜一进院,便看到她的小主人随意地躺在草地上,和两只白虎玩在一起。她无奈地摇摇头,美目一转,瞟到小主人赤裸的脚丫子,她哭笑不得。

    草地上传来沙沙声,少年掀了掀眼皮,看到一婷婷少女翩翩而来。他打了个呵欠,坐直身子,而身边的两只白虎立即警觉,当看清来人后,它们又放松了下来。

    白霜向少年伏了伏身子。“好主子,您的鞋呢?”

    少年刹那间绯红了两腮,他站起身,拍拍草屑,略瞪了眼大猫。“这家伙又调皮了呢。霜姐姐,你帮忙我找找吧。”

    大猫被瞪,呼呼两声,转过身扭了扭屁股。

    它顽皮的模样逗笑了两人。小猫改趴为站,一副纳闷的模样。

    白霜抿嘴。“少主人,您的大猫藏功一流呢,奴婢哪次能找着您的鞋?嘻,奴婢早另备了一双……”

    她从身后拎出一双丝履。对于大猫藏少主鞋子的事,她可是习以为常了。每次少主在草地上晒太阳假寐时,大猫皆会调皮地藏了主人的鞋。第一次时,少主人光着脚丫子到处寻找,惊得全山庄里的下人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一大窜人跟在他身后跑,而大猫在前面边叫边窜,极度兴奋。当庄主回山庄看到这一奇景时,立即下令所有护卫赶来,一时,山庄里热闹得像炸开的锅——当少主终是找不到鞋子打算放弃时,方发现全山庄为了他乱套了。事后庄主一问,才知道事情的缘由!

    这样的事多来几回,大伙儿也不再如初时那般紧张了。后来少主不再急着找鞋子了,若没了鞋,他便赤脚走在山庄里,庄主见了,一脸冷然,下令随侍的仆人随时为少主准备鞋子。至于大猫将少主的鞋子藏于何处,竟无人能知!五年来,少主丢过的鞋子少说也有百来双了。

    此时,她笑盈盈地拿着鞋子晃着,令少年腼腆地笑,正要接过来时,大猫忽地跳上前,欲要夺鞋,白霜早有准备,一转身,躲了开来,轻斥:“大猫儿爷,您就别再闹了。”

    少年叹了一口气,拍拍精力过剩的大猫。小猫在一旁低吼几声,似乎在警告大猫不许调皮了。大猫露出白森森的利牙,毫不畏惧,小猫被它一挑衅,自然不再温驯,虎啸一吼,惊天动地,大猫听了,忽地萎靡了下来,乖得如只真正的猫儿。小猫这才抖抖皮毛,懒散了起来。

    白霜咯咯直笑。“真是一物克一物。大猫儿再如何调皮,却不敢惹小猫生气呢。小猫爱向少主撒娇,嘻嘻……”

    少年一手搭在腰间,手指耙了耙头发,温和一笑。

    白霜失神了一会儿。一般人做来粗鲁的动作,在少主做来,却优雅好看呢。

    少主抚弄刘海时,额间那如宝石般的朱砂痣若隐若现,他柔美的脸一展颜,如月光下的花儿,晶莹剔透,慑人心魂。

    失神之际,院外跑来一名小厮,见着草地上的人,他高喊:“少主,庄主回来了——”

    少年一怔,转头。

    小厮挥挥手,开心地大叫:“少主,庄主回庄了,这会儿在大门口了。”

    少年心一紧,茫然的听着,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他回来了?

    出门半年之久的他,终于回来了?

    抬眼浏览过一院的碧草绿树,他双脚无意识地移动。当白霜回过神时,惊觉她的小主人已赤脚向院外奔去,两只白虎一前一后的跟随。

    她大叫一声,追了上去。“少主——您的鞋——”

    奔跑中的少年早已听不到了,一路上,景致变化莫测,他匆忙地瞟过,拖着一头如丝般的长发,赤着一双玉雕似的脚,心急如焚地跑着。一路上仆人见了他,莫不惊诧。

    少年跑过一个个院落,跑过一条条回廊,身后的白虎紧紧相随,而提着鞋子的白霜气喘吁吁地跟在后头。

    跑了许久,体力不支的少年停了下来,靠在廊柱上,大口大口地吸气。仆人见了,担心地上前询问,他摇摇头。

    失神地望着前方,无尽头的走廊似乎永远都走不完。当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他敲敲额头。

    为何……会如此失常?

    以前,“他”回来时,他从不会如此渴望见到“他”!即使……那个人是他的父亲呀……

    腿边有东西在磨蹭,低头,只见大猫摇摇尾巴,吼了几声。

    他讶然。“你……你要我坐到你身上?”

    大猫点点头。

    他兴奋一笑,不假思索地跨坐了上去。高大的白虎一抖精神,叫啸着向前奔去。

    好不容易赶上的白霜才缓口气,便看到白虎载了那纤细的少年远去。她坐在了地上,无力地提着鞋子。

    跑了几步的小猫一回头,看到她的疲惫,便回转身子,奔过来衔了她手中的鞋子,尾随大猫而去。

    白霜张了张口,有气无力。

    那两虎一人去得逍遥,她却狼狈不堪。

    春花浪漫,在回廊外开得娇妍。

    *

    “风冷邪,你莫要赖帐!”

    “御风山庄”大门外,聚集了一堆人马。一少女装扮的白衣女子蒙着面纱,跨坐在高大的马上,举着马鞭,趾高气扬地冲着门口的几个男人娇叱。而她的身后,是一辆华丽的马车,马车两边分别站了四名绿衣蒙面少女。

    立在大门口的黑衣男子,一身孤冷。高俊的身姿矗立如山,坚挺不拔,一头滑柔乌黑的青丝不羁地飘飞在身后,冷酷无情的脸上布满寒霜,一双如冰魄的黑眸毫无温度,一尘不染的黑袍无风自动,他的周身隐隐散发着寒冰之气。

    站在他身后的四名青年分别着紫、蓝、青、红四色衣服,一脸淡漠的他们清晰地感受到主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

    “风冷邪——”白衣少女叫道,“你莫装哑巴!你以为躲回‘御风山庄’便了事了?”

    黑衣男子负手而立,冷眸一瞟,冷语:“你——想死么?”

    如冷箭般的话令少女一震,她怒中掺了哀怨地眼神望向无情的黑衣男子。

    “你……你算什么男人?”她哑然了声音。“你欺负了我们家小姐,休息赖帐!我们小姐冰清玉洁,你这个臭男人占了便宜……”

    “我与她毫无干系!”黑衣男子冷冷地丢下一句话,不欲理睬,一甩披风,便要转身进大门。

    “风公子——”

    细柔如水声的女子呼唤声自马车内传出,即便是无情如剑的男人,多少亦会被这柔柔一呼唤而停下脚步。

    黑衣男子侧身而立,没有回头。

    马车内的女子声音再起。“小婢护主心切,言词上多有得罪,还请风公子能包涵。妾身并无为难风公子之意,只是当初……一月前,风公子在‘飘雨论剑’上夺冠,赢得‘飘雨剑’的同时,亦是……赢得妾身。妾身如同礼品,已属风公子所有。然公子为何只取剑而……弃妾身不顾?”

    细细柔柔的声音委婉生动,直逼那古筝柔曲,男人听了莫不心软动情。然,那仅是凡夫俗子罢了,心硬如铁,冷酷无情的风冷邪岂是那心软之人?

    他冷哼一声,撩开披风,转身欲走。

    “……风公子……”女子忧虑。

    “风冷邪!你太不知好歹了!”那骑在马上的白衣少女见自己的主子动之以情仍无法打动风冷邪,她气得煞白了脸。“我们小姐哪点不好?你为何不理不睬?江湖传言,你虽娶过妻,但发妻早已做古十几年,你与我家小姐共结连理,怕还是你高攀了!”

    风冷邪倏地转身,黑发似有生命般的甩过,少女的话早已踩中他的禁忌,但她却不知死活,仍在叫嚣。“你风冷邪冷酷无情,即使有女子青睐,亦早被你的无情箭所伤,如今我家小姐心仪于你,是你的福气,你休要眼高于顶……”

    一道剑气破空而来,白衣少女猛然住口,僵直了身体,惨白了脸。冷风掠过,吹落了一绺乌黑青丝——少女眼睁睁地瞪着那瞬间断离两鬓的青丝飘落于地。

    风冷邪衣动,发动,唯身未动。

    无人能探知,那少女的长发是如何断掉的!以剑闻名于江湖的风冷邪又是如何舞剑将她的发削断?

    他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摆于腹前,长袖掩去了他的手,没有人看出,他手中是否有剑,但刚刚那一闪而过的剑气,直叫所有人一窒,未及反应,那少女便断了发!

    断发事小,若见血封喉,那么,白衣少女早已是一具死尸了!

    少女深知这道理,因此惊吓得气焰全消。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直瞪着门口那寒气噬人的男人!

    他……他竟已到剑气合一的境界?!真正的剑圣,不使用剑,亦能杀人于无形之中,剑气充斥全身,收发自如!

    他的无情,非一日而成!

    他的冷酷,可见于形!

    他,风冷邪,竟似那一柄由千年寒铁所筑的冷剑,锋芒毕露,寒光乍现,却嗜血无情!

    俊美得如冰雕的脸,冷硬而高雅,阳光打在他的脸上,反射出一道道寒光。

    “御风山庄,岂是——尔等撒野之地?”

    话落,他身后的四名青年“嗖”地飞身上前,一字排开,抽出紫、青、蓝、红四色三尺长剑,动作一致的一挥,逼得白衣少女等人大大后退。

    双手麻木地拉着缰绳,白衣少女惊魂未定。马车内的人悄然无声,马车两侧的少女们面如土色。

    一时之间,死亡的气息隐隐自地狱里飘出,笼罩住了数位妙龄少女!

    四名青年身后的黑衣男子,泛着嗜血而残忍的笑,如来自地狱的魔王,阴森可怕地注视着一切。

    风冷邪——竟是如此可怕的一个人物!

    少女们心中骇然!

    她们竟不知天高地厚地追着这外表俊美的无情魔王?!

    当地狱之门为她们开启时,她们后悔莫及!

    是生?是死?

    只要男人一声令下,她们即会见到死神!

    原本煦暖的春风,不知何时阴飕飕了,兜进薄薄的春衫里,令人毛骨悚然。

    男人动了动如冰般的薄唇,那死神之剑即将挥下,一道惊天动地的虎啸声自山庄里横冲而出,击碎了凝聚的死亡之气。

    众人猛然一震,从死亡之域惊醒。虎啸声再起,同时,众人只感到一道白光流逝,空气中隐隐飘来一投沁人心脾的花香,一阵晕眩,众人皆被那从天而降的骑虎仙童所迷惑。

    风冷邪侧身退开,只见一只高大的白虎威风凛凛地自大门内窜出,而它的背上,稳稳地坐着一名年约十五岁的白衣少年?长发飘飞,纱衣绮罗带舞动,赤脚跨坐于白虎身上,带着纯然之气,降于人间。

    晶莹如宝石的明眸一流转,无垠璀璨之光闪烁其中,那不识人间烟火的翩然之姿,令凡夫俗子望而却步。

    白虎驮着仙童站定,立在风冷邪身边,同时,门内再窜出一只同样高大的白虎,衔着一双精致玲珑的丝履,挨近风冷邪,将鞋子放于地上。

    骑虎之人两腮绯红,如天边的彩霞,生动的双眸带了一丝渴望,幽幽然地投向傲然卓立的男子。

    男人冰冷的眼眸中似乎凝聚了某种情愫,冬日里含了一丝暖意,不可思议地对上那黑得纯净的切盼之眸。

    两眸对视,无声胜有声,绵长如江水的情感似乎能在对视中传递。

    虎背上的人两腮更火热了,在男人紧窒地注视下,羞涩地垂下了眼。

    男人慢慢地弯下腰,捡起地上的丝履,蹲于地上,宽厚的大掌轻轻握住少年赤裸的脚,以袖子擦了擦沾了灰尘的脚底,动作熟练地为少年套上鞋子。

    他的举动,虎背上少年的羞涩,令自梦幻中惊醒的少女们大惊失色。

    虎背上的人是男是女,无从辨认,然他那飘然而至的不凡之姿令她们自叹弗如!那……那怎会是一介凡人?那纯洁无垢的气质,如月宫仙童般的灵秀之貌,分明是天上神仙!?

    但,冷酷无情如风冷邪,竟然屈膝单跪于地,优雅中不失傲气,温柔体贴的为少年穿鞋?!

    无法置信!

    她们无法置信,刚刚欲至她们于死地的冷酷男人,此刻竟似多情郎般,为一稚嫩的少年穿鞋?

    风云莫测,千变万化,出人意表!

    究竟,虎背上的少年是何方神圣,竟折服了冷傲冰霜的风冷邪?!

    执剑的风、雷、火、电四人煞气收敛,淡漠的脸上闪过惊讶。

    少主人……怎会骑虎出现?

    半年不见的少主人,越发灵秀了!那与主人酷似的脸多了一抹柔和、稚嫩与……羞涩。

    为风尘儿穿好鞋后,风冷邪缓缓起身,负手而立,淡然地问:“为何出来?”

    风尘儿从大猫的身上跳下,一身男女莫辨的衣裳迎风舞动,悦耳如山涧清泉般的声音带了一丝愉悦。“我……我想迎接你的归来。”

    风冷邪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但神情依旧冰冷。他伸手,将风尘儿纤瘦的身子揽入怀中,风尘儿一惊,仰着头,疑惑。风冷邪披风一扬,将他藏于怀中,阻去了世人探究的眼神。对门口的数位少女漠然视之,抱着怀中之人,绝然入门。

    两只白虎见主人进门,便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跟着进去。

    挡在少女们面前的四名青年,插剑入鞘,无视少女们惨白的脸色,追随主子,飘然进门。

    巨大的红木门一团,隔绝了世间尘埃。

    冷风卷起一地的灰尘,为少女们的惊悸添了无垠的凄凉。

    *

    窝在父亲温暖的怀抱中,风尘儿按捺不住狂跳的心,垂着眼,盯着交织的手指。

    大猫和小猫被四护卫带开了,风冷邪抱着他,直朝“凝月池”所在的院落走去。一路上,仆人见了,莫不行礼,但看到他怀中的少年时,皆一愣,即而低头含笑。

    风尘儿安静异常,折过一条回廊时,遇上了白霜,白霜一见淡漠的庄主,立即明白他的去处。伏了伏身,跟在父子俩的后面。

    来到“凝月池”,风冷邪将风尘儿放下来。双脚着地,风尘儿直盯着地面。

    “抬头。”风冷邪道。

    他微红着腮,徐徐地抬头,望着父亲幽深的双眸。风冷邪伸出手,轻轻抚摸他的发丝。

    白霜瞅了瞅他们之间流转的怪异气氛,安静地不打扰,默默地打开柜子,整理他们二人要换的衣物。

    风冷邪在风尘儿的乌发间挑出一根草屑,风尘儿“啊”了一声,这是他下午躺在草地上粘来的吧。急忙理理发丝,不知还有没有。风冷邪转身,撩开纱帘,进入内间,开始宽衣解带。

    风尘儿理完头发后,开始找身上是否有草屑。白霜抿嘴一笑。“少主人,您还是洗一洗吧。”

    风尘儿搔搔头。的确,他下午在草地上滚了一身的脏东西呢。

    白纱朦胧,隐约可见内间的风冷邪已赤裸着步入“凝月池”中。

    风尘儿揪着领口,秀美的脸上红潮更盛了。已有半年之久未与父亲同浴了,不知为何,此次见到父亲,他竟会莫名的心乱。

    “嘻嘻……”白霜在一旁狭促地笑。傻主子,与自己的父亲共浴有何害羞的?

    风尘儿懊恼地瞪她一眼,她朝内间眨眨眼,手指比了比,风尘儿可爱的晃晃脑袋,摆脱白霜打趣的眼神,闪进内间。

    呼了一口气,他抬眼看前,怔愣。

    天然而成的“凝月池”中,一赤裸健美男子挺立其中,光亮柔滑的青丝打湿了,与池水融成一体,他侧身而立,裸露在空气中的上半身白皙立体,无数滴水珠攀爬于他的肌肤上,闪烁着晶莹剔透的光彩。

    他仰头闭目,似乎在吸取天地间的灵气。

    风尘儿按着呼之欲出的心,双眼迷蒙地注视着池中如天然偶成的俊美男子。

    男人仿佛有感应般,低下头,张开眼,如星的眸子内蕴含着无人能探知的情绪。

    在男人的目光下,风尘儿抖着双手,将贴身衣物一件一件地脱下。

    当完全赤裸后,他缓步走向池水中的男人。

    少年羞涩地身体一入水中,轻颤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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