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拙劣的谎言，连我自己也在唾弃我自己了。
“肥鱼你太过分了，竟然不叫上我！”所以说，我最讨厌也是最喜欢单细胞生物了。喜欢她单纯好骗。
“分你一半要不要？”反正我现在也吃不下，正在努力硬撑。
“要啊，要啊！来，你喂我。”口水交换友谊什么的，可能有洁癖的人会觉得很恶心，不过在我们看来这却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反而觉得是我们亲密的表现。
那家伙，他的那一句“顺便”还真可爱，如果是过来拿东西的话，为什么除了手上的装着肠粉的袋子就什么也没有？如果是真的问人家拿东西没理由拿来着一袋肠粉来了又走，正常人也会把肠粉留下啊。真是傻瓜一个！
“你再笑语文老师就要灭了你了！”汤雪纷偷偷戳了一下我的手臂，并小声地对我说。
我马上惊醒，抬头一看，妈啊，语文老师的目光好凶狠啊！我立即低头，开始拼命背古文，因为我知道今天的语文课她一定会提问我。
“今天谢谢你的肠粉，很好吃。”图书馆里，依旧是一张桌子两个人，两个书包一堆书，一本《青年文摘》再加两个水杯。进门的时候我看到图书馆值班老师不赞同的眼光，是啊，我和罗濯杰天天来，天天一起走，他还认不出我们才怪呢！我感觉有点不舒服，有一种说不清的委屈，明明是被误会了，但是我却无法辩解，即使老师真的要我们辩解，我相信我也挤不出一个字，不愿意否认我们之间有关系，但事实上，我们有的只是朋友关系。总算明白什么叫做“能说得出来的委屈就不是真正的委屈”了。
“怎么了？心情不好？要不你先看这个吧。”他把《青年文摘》轻轻推过来。
“没有，只是突然想到一些事情而已。我们做作业吧。”不是不想看书，只是规矩是先做好作业才可以看书，这是我们的默契。
“你今天怎么了，好像不太对劲？”出了图书馆，他脸带担忧地问我。
“没有，只是不小心想到一些难过的事情而已。”我对他笑了一下示意我没事，我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看样子那老师暂时也没打算去告发些什么，我也没这个必要想太多。
看着天空红澄澄的夕阳，貌似不知不觉之间，我们已经一起度过了无数个傍晚，不知道我和他还能一起见证多少个日落呢？
“阿鱼，下星期的成人宣誓我们班的稿子我写好了，你帮我看一下好不好？我想先修改一下再交给班主任。”晚修前，班长拉住我问。
“好啊，我下课以后还给你。”其实这样的事最好就是找语文课代表，可是她和班长不对盘。而我在班干部里又是比较好说话的那一种，所以很多琐碎的事都有人来拜托。
我低头看一一下稿子：“今天我们18岁了。神圣的国旗见证着我们庄严的宣誓仪式。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呃，好激昂啊！我们一群娘子军……还好只是一个人上去读，不然配上如此“清脆”的N重奏，效果一定立竿见影……的丢脸。
“咳咳，班长。应该没问题了。不过我们班是谁上去演说？我觉得派一个男生比较好，免得大家都说我们班没有男生。”其实我是不想看到那丢脸的一幕而已。毕竟这样的演讲词，真的不太适合由女生来。
“主意不错啊，免得那几个男生什么贡献也没有。不过让谁去比较好呢？”班长兴致勃勃地问我。
“我看吴坚梵好像蛮上得了大场面的，要不你去试试他口风吧？”是时候让我们班的男生表现一下他们的存在感了，其实我看他们不顺眼好久了，什么事都要我们女生来扛。
“嗯，我去跟他说说。”班长十分愉悦地准备去骚扰吴坚梵同学了，看来她跟我的想法很一致。
我看了一下时间，还有一点休息时间，于是便一个人走出阳台，毫无形象地趴在阳台上发呆。微凉的晚风吹得我手臂上的疙瘩欢快地跳动，原来不知不觉之间秋天已经悄然而至。
“各位领导，各位老师，各位同学：早上好！今天，我们在这里隆重举行高三学生的十八岁成人宣誓仪式，你们将面对国旗庄严宣誓，用壮丽的誓言为人生掀开新的一页，用青春的激情谱写生命中新的篇章……”副校长说得慷慨激昂，不过那稿子肯定是上网搜索的，一个理科出身连普通话也说不好的老头子哪可能写得出这样的话啊？不过你不要那么长篇大论好不好啊，大家都要睡着了。
“……下面由学生代表领誓，大家起立！”终于说到正题了。我打了个呵欠然后不情愿地站起来，顺便推了推还坐在旁边睡觉的汤雪纷。
“请宣誓人举起右手！”领誓人是一个中气十足的帅哥，不过那1。67的身高足够让我俯视他了。“我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在十八岁成年之际，面对国旗，庄严宣誓……”他读一句，然后我们跟读，那雄壮激昂的声音完全把我们这群娘子军的嗓音给遮盖住了。手臂上的疙瘩跟着我一起起立，一种骄傲自豪的感情在心里油然而生。
“宣誓完毕。下面由各班代表发表宣誓感想。”首先上台的是实验2班的戴生，没办法，谁叫他们班才是我们这个年级的老大呢？而我们班是名不符其不实的老二。
我看了一下正在哆嗦颤抖的吴坚梵，还真是为难他了，千万不要让他知道是我陷害他的。
“我的讲话完毕，谢谢大家！”戴生在众人热烈的掌声中华丽丽地退场了，然后就看到我们的吴坚梵同学同手同脚地爬到台上去了。于是台下一片哗然。没人会想到我们班会是男生上阵，包括我们班的大部分女生。台下开始窃窃私语，这让台上的吴坚梵更加不安了。我和班长对视一一眼，然后我在心里反省，难道我做错了吗？
只见吴坚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拿着麦克风，一副阔出去的样子，说：“大家好，我是实验1班的男生代表，我是不是长得很帅呢？起码比刚才上台的那位更帅吧？其实我们班的其他男生更帅哦。”于是台下哄堂大笑。我扶额，他抽了，是我的错！
“咳咳，今天我们18岁了。神圣的国旗见证着我们庄严的宣誓仪式……最后，谢谢大家。”还好后面这一部分还算正常，不然领导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班的。
“喂喂喂，刚才实验1班那个男生好有意思哦，我还以为实验1班的女的都是书呆子，男的都是娘娘腔。”同学，恭喜你，你说对了。散会的时候，我听到走在我旁边的女生在讨论。
“对啊，我也对他们班改观了，原来他们也不是那么高高在上啊，疯起来还蛮平易近人的。”我们班什么时候高高在上了，我怎么不知道？同学，你果然想太多了。
不过如果能让其他班对我们班的敌意没那么大，这也算是意外的收获吧。我知道其他班尤其是文科班，对我们班一直都是很不屑的。
成人宣誓的结束，真的意味着我们成年了吗？我抬头仰望天空上的白云，我不想那么快就成年呢！
四十二
沉默的图书馆
半个学期很快就过去了，现在基本已经进入全面复习阶段了。每天早上5点40闹钟响，在床上默默从1数到100，然后跳起来冲出去占领厕所圣地，出来就马上刷牙洗脸，最后退出战场爬到床上换衣服，最后穿鞋子走人。完成全部过程大约15分钟，前提是我是第一个起床的。宿舍11个人，只有2个厕所，一个阳台，平时冲凉洗头都得争分夺秒，因为时间真的很有限。
走出宿舍门口就开始刻意放慢脚步，因为饭堂6点钟开门，不想在门口傻傻等待的话就得控制好速度。沿途可以看到有些人站在路灯下面背单词，明明还不用那么紧张，这气氛就是要让你不得不紧张。
吃完早餐6点15分左右回到教室，然后拿着书本趴在走廊或者阳台发呆或读书，并偶尔跟楼下的同学打招呼。6点25分就可以看到级长在楼下开始准备登记迟到名单了。
6点半铃声一响，走廊上的同道中人马上合上书本回到教室拿出另一本书继续读。6点半到七点是自由读书时间，班主任会准时出现。7点的铃声响了以后，班主任退场，另一个老师进来，然后同学们熟练的抽出另一本书，喝一口水，然后继续。
7点15分铃声再响，于是老师撤退，我们就有气无力地合上书本，然后懒洋洋地站起来，准备下楼做早运。下楼的时候永远不变的话题就是那45分钟的早读睡觉问题。
“我刚才读语文的时候一直在钓鱼，最后把头敲到桌子上了，还好老师没发现。吓死我了！”
“我不是吗？我刚忍不住眯了一下，然后班主任就敲我的桌子了。”诸如此类的对话总是百说不厌。
早运结束之后，一天的课程正式开始。做练习，然后评讲试卷，每天不断重复地上演着。习惯了倒是也没什么。像我的话，做练习就认真做，评讲的时候就打瞌睡，反正总会有人听的，下课把笔记补回来就好。
5点半下课，冲去饭堂吃饭，然后赶去图书馆跟某人一起自修，6点20分一起离开图书馆，6点半晚修正式开始。
10点钟教室里最后一次铃响，于是晚修结束。
以100米冲刺的速度飞奔回宿舍，占领厕所洗澡。11点半统一熄灯，然后不到一分钟每个人的床头都亮起微弱的光芒。这个时候，我一般会选择看小说，因为总得放松一下，不然我肯定会垮掉。
每一天我最期待的就是在图书馆的那半个小时，因为除了在图书馆，我就再也没有在其他地方看过他了。但是，我知道，我们的图书馆之约，真的维持不了多久。专门走去图书馆做那点作业，然后屁股还没坐热就得赶回教室，实在没有这个必要，总觉得我们这样很奢侈。
我轻轻拉开他旁边的椅子，慢慢地坐下，我没有跟他打招呼，他也没有从作业里抬头。我沉默地翻开书本，也埋头钻研去了。放在我们中间的那本《青年文摘》不知道什么时候没有再出现过了，现在我才愕然想起，貌似上个月的那一期我也还没有看呢。
我拿起水杯想喝水，却发现刚才在饭堂忘记倒水了，于是拿起桌子上的另一个水杯，向茶水间走去。
我放下两个水杯，把他的打开一看，发现里面的水还是满的，我楞了一下，然后倒掉再从新装满新鲜的水。要跟他说么？真不想成为他的负担，也不想让他以为他是我的负担。我犹豫不决，但是真的不想再浪费这有限的一分一秒了。
“罗濯杰，我，我明天可能不来图书馆了。”下楼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说出口了。我知道他懂我的意思。
“嗯，好，我也正想跟你说我也不来了。”他笑着对我说。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此时的笑容很苦涩。
下定决心，高考之前不再刻意见面了。退回原来的位置，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完成自己的梦想。
第二天傍晚。
“呃。”当我踏上图书馆2楼的楼梯的时候，我才想起我昨天明明说过今天不来了。我失笑，算了，来了就上去吧，反正也是自己一个人。
“呃。”我再一次忍不住轻呼，我是眼花了吧？为什么他会在这里？不是说好了吗？
我绕到另一边，拉开椅子坐下，此时的我真的不想让他知道我也来了，我知道我应该转身离开的，但是我的脚似乎不受控制，其实在我的内心深处，我还是希望他会发现我的。
终于做完了！我向后一靠，伸了一下懒腰，眼睛向他那边张望。咦，人呢？
我条件反射地看向门口，出乎意料地对上他惊讶的双眼。
“呃，今天不知不觉就来了。”我不好意思地说。
“我也是。”他似乎也很不自在。
“对啊，都习惯了。那我们就慢慢戒掉这个习惯吧？”我试探性地询问。
他一直沉默，我感觉真的很别扭。直到分别的时候他才轻声地说：“好。”
第二天，第三天，我们依然在图书馆不期而遇，依然是沉默以对。在心里窃喜彼此的默契，叹息彼此的固执，最后下定决心真的不再去了。如果真的要有一个人先斩断这份默契的话，那就让我来做吧。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我明天真的不来了，我跟朋友出去吃饭。”明天不来，以后也不来了。我知道他明白的。
“嗯，我明天也刚好有事。”他还在安抚我。
“那，byebye了！”这次真的是byebye了。高考以后的事就高考以后再想吧，即使我们最后真的没能在一起，这3年也已经是不错的回忆了。
“阿鱼，你今天为什么在宿舍吃饭？平时你不是在饭堂吃了就去自修吗？” 选择在傍晚洗澡的周敏奇怪地问我。
“没有，饭堂今天很多人，所以还是回来吃比较自在。”如果今天在饭堂遇到他的话，他就知道我昨晚在说谎了。
“我待会儿去图书馆还书，你陪我去好不好？”周敏可怜兮兮地问我。
“呃，”我想不到拒绝的理由，“好吧。”反正他今天也不去，应该没事吧，而且还书要去4楼，阅览室在3楼，就算他去，应该也不会遇到的。
“阿鱼好像你很喜欢到图书馆自修啊，是不是？”周敏问我。
“以前是，因为这里比较安静。不过现在时间比较紧迫，总是走来走去很麻烦，所以也不去了。”我发现自己越来越会说谎了，其实也不算说谎，只是半真半假的好像很虚伪，真的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那也是。教室肯定比不上图书馆啦，不过只去半个小时的话也学不了什么。”周敏也很明白其中的道理，半个小时，有时候根本就连状态也还没进入就得走了，说句不好听的，完全就是在浪费时间。
“王盈芝老是开玩笑说你拍拖了，其实有时候我和锦迎她们也会怀疑哦。”周敏突然半开玩笑地跟我说。
“怎么可能，你们想太多了。”周敏的话真的让我吓了一大跳，我跟罗濯杰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好像没有被她们发现过吧？
“谁让你总是独来独往，上学自己先走，吃饭不带上我们，去图书馆也是自已一个，连下课上厕所也不会问谁要一起去。”周敏继续说出自己的看法。我听得很无语，果然一起上厕所才是女生友谊的表现吗？我郁闷。我只是不喜欢等人，更不喜欢让别人等而已。
“这样也行啊？我总不会跟一个男的一起上厕所吧？”我失笑，她们的想象力还真的不是普通的丰富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我是觉得你好像比我们有更多的私人时间和空间可以去干别的。而且我们又不在你旁边。”周敏解释道。
“那你看过我跟哪个男生特别好吗？”我反问，反正被看到的肯定是没有的。
“呃，这个好像真的没有耶！”我看着周敏努力回想的苦相，我真的觉得很好笑。我觉得如果我真的要拍拖，应该也不会向全世界宣扬，有些事情，我情愿自己细细品味。
“我看啊，是某人想拍拖了吧？”我意有所指，我记得周敏最近老是把“某个笨蛋”挂在嘴边。
“没有，哪有的事！”看，马上就炸毛了，说没有谁信啊？
“没有就没有吧，”我很随意地挥挥手，“反正现在有的话也没时间谈咯。”我已经暗示过了，希望她会懂吧，现在学习比什么都重要。
“哈哈，本来就是没有！”周敏僵了一下，然后推着我说：“好啦，我们走吧！”
下楼的时候，我刻意向阅览室里张望，果然发现老位置上空空如也。意料之中，却还是感觉到失望，失望过后却是松了一口气。这个阅览室，恐怕以后也很少机会进去了。转身下楼之前，我最后看了那张桌子一眼，我知道它很快就不会再是我和他的专属了。
看着校道上匆匆而过的同学，我觉得其实自己不是一个人，有很多人也一样，为了这个高考而放弃了什么。至于值不值得，现在就只有天知道了。
四十三
奋战 如果只能笑一次，我愿意选择把它留在最后
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即使每天都能让你觉得度日如年，但时间依然会在你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走。5天的寒假，在你还没有来得及眨眼的时候已经匆匆离去了。看来我什么都没带回家是正确的。书很重，带回去不看的话很浪费体力，而我一早就料到我一定不会看。
正月初十，全市的第一次模拟考试。这是我们回校第一天就听到的噩耗。天寒地冻，听到这个消息，全班安静了一下，就像是西伯利亚的寒流入侵，顿时室内气氛比外面更冷了。然后几秒之后，教室里一片狼嚎，几乎每个人都在抱怨为什么这样突然。不过每次考试都有很多人会说“还没有准备好”，其实对于很多人即使给予再多的时间，还是没有办法真正准备好的，毕竟心理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语文老师老是恐吓我们：“到了最后，你们能够飞上枝头就能成为凤凰，掉在地上就只能是鸡咯，所以谁笑到最后谁就笑得最灿烂。”谁不希望成为凤凰，谁会愿意成为地上可怜的小鸡呢？只是这世上前者和后者都必须有人做，这就是现实。残酷，却是理所当然。
“女孩子啊，考得不好还是有出路的，嫁一个好人家可能将来比读好书的人更加有出色呢！”语文老师就是反动派，不过不难也听得出她语气中对那些女孩的不屑。不过大概现在坐在教室里的女孩子，没有人会想走这条路吧，不然那么拼命干嘛？
我的语文算不上好，但是在班里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所以语文老师并没有找我麻烦，这个我很庆幸。其实别的科目也是，只除了数学。在数学老师眼中，我就是一个大麻烦。每次考试都在及格边缘徘徊，89这个经典的分数出现的频率让无数人叹为观止。
自从不再去图书馆自修以后，我的数学貌似又有了质的退变。数学课代表几乎每天都得呼唤我一次，告诉我数学老师有请。
说到这个，班主任最近重新安排座位了，我跟汤雪纷分开了，现任同桌是一个数学很好的人，叫林静萍。我知道班主任的意思，说实话，我还是蛮感激她的，大概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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