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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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卷(补遗:林钝翁分卷评)

    钝翁曰:呜呼!男风一道,虽所由来者久矣,然未有盛于今日者也。此辈jj半天下,不但恬不知耻,犹欣欣以为荣焉。得人人皆有聂变豹之孽,且使此辈闻而畏避,庶可洗尽此颓风。

    叙嬴y家世并梨园子弟履历许多趣话,令人喷饭。

    突然撰出个闵氏来,不但嬴y感激,看书的人亦感激。此何故?无闵氏则嬴y不得生。嬴y不得生,则无氏并皎皎。无氏并皎皎,哪得这两回热闹书看?

    一部书偷汉之f人不少,并无一相重者。即此一回内,氏之偷汉,是众学生诱她。乃略知窍男子诱一不知窍之ynv,是一种行事。金矿之偷氏,是两人同诱。两个都是老手,又是一种行事。皎皎之偷汉,是她先诱龙家小厮。两个都是知情而不知味的,又一种行事。至于了缘之偷皎皎,则是强盗之行事矣。

    嬴氏如不遇了缘,焉知久之不为良f?被这贼秃一偷,以至辱身出丑。若非邬合以天阉自责之夫,使嬴氏不知至于何地也。僧人中如了缘者正复不少,缁流一途,原是盗贼藏垢纳污之所,奈愚人往往为其所h。有守土之责者,不可不严察此类。有佞佛之流,见余此评,必合掌曰:”枉口白舌,何苦谤僧?“孰不知余非谤之,正是为大雄氏(附注:指佛教始祖释迦牟尼)做功臣耳。

    龙家小厮酒后一篇不忿的话,直yub走嬴y耳。不然,住到何日是了?嬴y不去,聂变豹之仇何日得报?皎皎与龙飏之情缘何日得绝?今日嬴y之走,异日死龙飏之地耳。许多线索,不留心看不出也。

    阮大铖之请铁按院,乃嬴y报仇之节目。铁按院反复盘问,足见细心。安得为官者肯个个如此,无冤民矣。

    写游混公又为龙家小厮之师一段,总是写他到极不堪处。且又使之一现,不致冷落也。

    邬合、嬴氏二人成亲后,一个无用的天阉,一个贪的nv子,恰恰合在一处,如何下笔?此段写得情景b真,设身处地一想,不过如此而已。s1();

    嬴y何等人物,暴发二千余金,眼眶更大,就要做财主身份。嗟夫!钱之能大人也若此。

    古语谓构讼云:无赖不成词。阅此,诚哉言也。嬴y在按院前供聂变豹之罪,固系实事,而自护之语亦不少。因说得近情,故能耸人之听耳。

    王酒鬼一个挑水的老儿,泛泛然看去,是个极无关系没要紧的人。后来泄露机关,反是个极要紧的节目,此等处令人如何捉。

    第六卷 赢氏贪为累始改心 贼秃恶作恶深终罹恶报

    附 闵氏垂慈 代巡听讼

    话说这赢y系苏州府昆山县人氏。他家世代单传,从无兄弟姐,积祖以学戏为生,他父亲是个花面,人都顺口叫他做赢丑子。娶q养氏,只生得赢y一个。赢y六七岁时,生得甚是美丽,柔媚如nv子一般,他父亲视为奇货,以为此子将来不但能克绍祖业,还必振兴家门,遂将他送入一小班中做了一个正旦。

    你道这好儿子不送去念书,反倒送去学戏,是何缘故?但他这昆山地方,十户之中有四五家学戏。以此为永业,恬不为耻。就是不学戏的人家,无论男nv大小没有一个不会哼j句,即如杞梁之q善哭,其夫而变国俗是一个道理。故此天下皆称为昆腔。因昆山是苏州所辖,又称为苏腔。

    但这些唱戏的人家他并无恒产,一生衣饭皆从此出,只可糊得眼前,安能积得s蓄。所以儿子不得不接习此艺,只三五年间便可出来唱戏糊口。他这戏子中生得面目可憎者,只得去学花面,不但怨天恨地,还急祖坟风水不好,又怨q子户不争气,不得生个标致子孙为挣钱之本,将来何以存济。若稍有面目可观者,无不兼做龙y。他那青年之时,以钱大之一窍,未尝不挣许多钱来。但这种人又喜赌又好乐,以为这银钱只用弯弯腰蹶蹶g就可源源而来,何足为惜,任意花费。及至到有了j岁年纪,那无情的胡须,他也不顾人的死活,一日一日只鐕了出来,虽然时刻扫拔,无奈那脸上多了j个皱纹,未免比少年减了许多丰韵。那善于修饰的,用松子白果粉揭烂如泥,常常敷在面上,不但遮了许多缺陷,而且喷香光亮,还可以聊充下陈。无奈粪门前后长出许多ao来,如西游记上稀柿同内又添上了一座荆棘岭,扫不得,剃不得,烧不得,把一个养家的金如栅栏一般档住,真叫人哭不得,笑不得,却无可奈何了,真是;

    一团茅c乱蓬蓬,从此情郎似陌路。

    要知这就是他肾运满足,天限他做不得此事的时候了。到了此时,两手招郎,郎皆不顾,虽在十字街头把腰弯折,pg蹶得比头还高,人皆掩鼻而过之。求其一垂青而不能,要想一文见面万不能够了到了唱戏,伸着脖子板筋叠暴着挣命似的,或一夜或一日,弄不得j分钱子,还不足糊口,及悔少年l费之时,已无及矣。才想到这件挣钱的家伙,比不得种地的农夫,今岁不收,还望来岁。只好像行医的话,上下改三个字便是的评,说的是:趁我十年n,有g早来春。

    这赢丑子生得一脸黑麻子,又鬼头鬼脑,宛然天生得一个丑态,故学了丑。少年时,他见同班中朋友俱有人ai,都会挣钱,独到了他,人皆一介不与,他睁着两个眼睛,看得好不动火。人人都穿得工工整整,独他只一件旧布直綴,有人问道:“别人都面,为何你独如此?”他也无别话可封,但惨然指着面上道:“你看我的脸哪。”他人无不大笑。他间或做个媚态去撩人,人皆不顾而唾,时常对镜自嗟自叹,自怨自艾。到那无聊之极的时候,自己着粪门,叹道:“我比他们虽不能挣钱,他们放的都是散p,要像我这个囫囵p眼也万万不能够了。”

    今见儿子如此标致,以为是祖宗积德所致,方有此跨灶之子(附注:千里马奔跑的时候,后蹄印能够超过前蹄印,《相马经》中称为“跨灶”。因此“跨灶”就成了千里马的别称。“跨灶之子”,等于说“像千里马一样的儿子”。),又常抚养氏的牝户。赞道:“不意此瘪蚌内,产生此一个美珠。”

    这赢y又甚聪明,生来该吃这种茶饭,教的戏就会,腔口吞吐也好,身段更觉窈窕,装扮起来,宛然一个娇媚nv子。学了三年就可上场去唱,无一人不喝彩.无一人不羡慕。因他年纪太小,故尚有待,到了十二三岁,就有个大老官ai上了他,对赢丑子说要赏鉴他儿子的n,他岂不乐从。那大老官送了他一大块银子,又替赢y做了两套时款绸绢衣f,替他把聪明孔开辟出来,此后果然技艺益发妙,见者无不消魂。二三年间,他也正正经经挣了一注大钱。因他年y,尚不知l费,得来的银钱皆j与父母。那赢丑子夫f喜得p滚尿流,把儿子的粪门视同聚宝盆一般。

    偶然一日,赢丑于忽然放了一个大响p,清越异常,心有所触,不觉惨然长叹。养氏笑道:“放了一个p,为何做出恁个样子,你舍不得这一响么?”赢丑子道:“我因此p想起儿子来,他虽挣了j个钱,今生要像我放这样个响p,断乎不能的了.不觉伤心耳。”那赢y后来就渐渐不似先。俗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被这间班中朋友一阵引诱.p赌嚼摇四个子一并施行,银钱虽有,东手接来西于去,一文也到不得家。那赢丑子原有个弱症,近来举发,唱不得戏,一家衣食皆倚仗贤郎,可还敢管他,敢怒而不敢言。抑闷在心,病渐加重.就呜呼哀哉了。赢y虽是个戏子.他各班中相识者多,都来上纸吊孝。他要图面,无不从丰,及至丧事毕后,他向来所挣家s也就去了多半。

    那时城中有个财主,姓聂名变豹,生恶。他有个子嫁在京中一个皇亲家为宠妾,他倚势行凶,把持官府,无恶不作。纳了一个监生名se,同这知县衙官分庭抗礼,眼空一世的样子.人人侧目,虽有一个理刑要拿他,但这苏州钦差来的织造,并驻防太监出京时,那皇亲谆谆之嘱托护庇他。那时太监的威势,虽抚按也不敢得罪地,何况以次官员。他因有此靠山,所以更横行无忌。杀人命如c菅,占人qnv如囊寄。乡人皆恶之,就把他的名字同音而改,都称他为孽便报。

    他家房产深广,姬妾众多,既贪nvse,又慕男风,nv子中虽被他好无数,而男子总未试新,这是什么缘故。这样作孽之人,又生了个作孽之具,他的y物虽只有六七寸长,竟有盅口细,也还不足为异,那个鬼头竟如驴肾一般,弄人中,一发了兴,开了花,就如同一个喇叭。f人的户门小而内宽,入去还易,拔出时如小碟子一般,这一撑还禁不得,年小些的fnv乍经了它,还弄得七死八活,那粪门中怎能容得此物。他在家中同妾婢们弄时还有些须怜惜,若高兴去p,任意冲突,不管死活,娼j们多受他的毒,因此背地都叫他聂驴子。有此大名在外,这些龙y虽然ai钱,谁肯做这贾胡剖腹藏殊的事,拿命来换钱使。古语说得好:

    留得五湖明月在,不愁无处下金钩。

    若果然有个好脸,再有一个ng,何往而非银钱,岂肯未轻试他这个孽具。况这件事如卖房地文契结尾两句一般,此系两相情愿,并无b勒等情,那小官不愿领教他这件奇物。他也没法。他屡屡看上赢y,托人多番作合,又以重利诱之,赢y再不敢轻诺。这聂变豹恨入骨髓,想道;定设一计使他入我牢笼,一文不得,白白的痛弄一番。更置之与死地,才出得这口恶气。

    一日,他想个主意,向着他一个ai妾闵氏商议此事。闵氏劝他道:“老爷请想,你这件东西,我们f人家跟久了你,还难禁受,何况姣童,人的命不是儿戏的,他之不肯,大约也是知道大名在外,不敢应承也是人情。必然有罪,何至于死,据我想来,前后滋味大概相同,何不弃彼而取此罢。”聂变豹大怒道:“我这样的家s,如此的声势,况又有此奇具,若不一尝这美男子的妙,是我负天所付了。妳既如此护着他,把妳的h庭我试试,我就不要他了。”闵氏怎肯从井救人,吓得闭口无言。半晌道:“老爷息怒.我们遵着行就是了。”聂变豹又叫了她一个心ai的标致丫头名唤垂丝来,吩咐道:“妳与姨娘两个人明日替我如此如此行事,要泄露了,我也不处治妳们,只将pg每人弄一下,至于死活,那就凭妳们的造化。”那闵氏同垂丝你我相顾,面容失se,唯唯领命。

    到了次日,聂变豹传了赢y这班子弟来家中唱戏,到半本落台时,已有二鼓,台班人吃饭了,一个个都出去净手。赢y落后出来,尿完了刚到转身.后边有人将他衣襟拽住,忙回头一看,月下见得分明是个俊俏nv子,却是丫环装束。赢y疑心,问道;“妳做什么?”那nv子近前低声道:“你姓什么?”答道;“我姓赢,”那nv子喜孜孜携着手道:“到那黑影处,有话对你说,这里怕人撞见。”赢y此时魂都不知往那里去了,同她到了黑处。那nv子反将他搂过来,亲了个嘴,附在耳上道:“刚才我家姨娘在房内看戏,见了你,着实心ai,想要同你会会。有许多好处到你,叫我来问你,明日可有戏?”赢y道:“明日没有。”nv子道:”‘你今夜戏散了,合班同行,大约脱身不得,明日到日落时候,你到我家花园后门外等着,我出来接你,那是没人的地方,只管放心。”又道:“恐你疑h,这是姨娘送你的表记,你可收了。”递到他手中.又一把将赢y搂得紧紧的。道:“亲亲,你怎这等ai人,我姨娘生得玉美人一般,我总成了你,你不要忘了我。”赢y还是个十五岁的小孩子,知道什么利害,少年心,以为奇遇,喜得话都说不出来,只点头道:“我定来,我定来,妳务必出来接我,不可误了。”那nv子道:“不用多说。”看有人来,chou身去了。

    赢y不便打开,将那包儿装入钞袋中,又来唱戏,散了回家,已将五鼓。到了家中,取出包儿灯下打开一看,一双大红锻子睡鞋,满帮白梅花,豆绿拽拔,白绫底儿,尖上钉着h豆大的珍珠,长仅三寸。里面一个红纸包儿,打开是一个喷鼻馨香的香囊,上绣着j头鸳鸯,还有一金并头莲,一金双头如意簪,四个连环戒指,十个滚圆的白珍珠。赢y喜得心窝乱痒,将那鞋亲了j个嘴,叫了j声心肝,仍包好放在钞袋内,脱衣上c,把那钞袋搂在怀中而睡。

    朦胧之际,到了聂家与那nv子相会之处,那nv子一见,喜笑道:“好信实人儿,我等了好一会了。”上前拉着手道:“我们进去。”赢y猛省,站住脚道;“倘遇见妳家老爷怎么处?”那nv子道:“我家姨娘们多,每夜轮着陪老爷的,各人各屋不妨事,难遣你怕,我们是不怕的么?”因接着笑道:“小冤家,你这样多心胆小。”赢y此时魂俱失,虽刀锯在前也不顾了,仗胆同她进来,到了一间齐整屋内,灯下一个美貌f人,笑yy上前拉住道:“小冤家,想杀我了。”拿脸儿偎倚着。赢y见这光景,兴不可遏,不暇开言,携手上c,脱衣解带.见那fnv柔软如绵.乐了一度.还想要叙叙情意.只见那nv子揭开帐子道:“大大亮了,快走罢。”赢y见日光果然人,忙穿衣问他往外飞跑,不防被门槛一绊,j乎跌倒,一惊醒来,原是一个大梦。钞袋还抱在怀中.已溢于被褥。看窗上时已日上三竿,定神自思,梦境宛然,暗喜道:“今晚必定成就佳期,这梦兆大祥可喜。”他那包儿不敢与娘知道,仍带在身边,慢慢起来梳洗,吃罢饭,步到聂家后园门口,一看,果是一条死巷,无人来往一块空地,更自放心。又走了转了,坐了一会又去,天se尚大早,只得又回,眼巴巴再不见晚,急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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