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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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妄言第十七卷

    钝翁曰:

    这古城隍示梦一段,一提明众人来路,照应首回,二明三f改心之故,不是无因。

    常平仓之弊,说尽地方官肺腑,为上司者能一力清查,上不负朝廷ai民至意,下使饥荒百姓受福不浅。

    拥百万之富,以万余石米济众,直九牛一ao耳。在慷慨豪杰为之,何足为异。所可异者,出在财主耳。况于又是极鄙吝不堪铜臭之财主,竟慨然为之,出人意想之外。

    写王恩负心处,正写小人之j诈。正人君子往往为其所欺,及到结局时,何尝欺了人,自欺耳。为小人顶门一针。

    少林僧传术一段,是他千算万计写来。不如此,铁氏一生终以角先生为乐具乎。不如此,童自大何以能多子。更有妙处,峨嵋山人虽已结过,此处又将他一影。

    乐公初才临任,这一p忧国忧民的心肠,真有寝食不安之意,此等官那可多得。

    杨大之杀水氏,写尽小人之凶恶无良,彼s人之q则可,人s彼之q则不可。水氏一f也,固可杀。以卜通之亲夫杀之则可,以杨大j夫而杀f则不可也。故有水氏索命之报,非报杀f之人,索命于杀f之j夫耳。这一杀也有妙处,不但结去j夫f一段公案,且完卜之仕结局。

    李幕宾之贪,郑瞎子之恶,刘大悛之毒,写尽小人心肠。若非乐公之明察仁慈,童自大亦危矣哉。s1();

    吴老儿一生贪鄙,宜乎有杜氏为之q,以绝其后。继而有崔命儿为之妾,以绝其命。要知非杜氏崔氏之罪,乃此老自取之耳,自作孽不可活。期人之谓欤?

    厥夫多谊,又有厚道之q,所生子nv,自然昌大其后。至于夫名忘恩,其f又薄,所生之nv而为人妾,不亦宜乎?

    姑妄言卷十七

    第十七回  童自大舍贵粮救苦赈流民 少林僧传异术为欢娱胖f?

    附:    乐府尹念穷黎      杨轿夫杀f

    话说宦贾童三人向钟生说古城隍召他们,钟生暗想道:“我蒙尊神恩庇久矣,何不同进去一叩。”正想间,只见一个乌幞头皂袍角判官出来,传呼道:“奉王旨召尔三人并钟情一同进去。”钟生吃惊道:“王何知我在此?” 忙随了那判官进到丹墀,俯伏道:“某数年未得瞻仰圣容,今幸到此,特虔诚叩谢。”那尊神笑道:“你来得好,今该尔诸人梦醒之时,特召尔等来剖示明白。钟情,尔夫q前世姻缘,吾神向已示知。彼宦萼等三人,前世是风流文士,却家道贫穷,也求白氏为婚,他父母本要于中选择一婿,白氏因彼家贫寒,誓死不从,皆因此抱恨而殁。后都到我案下,因他三人抱—贫穷之恨,遂至捐生,故使他今生愚丑痴顽,豪华富足,与钱氏买笑b欢,遂彼前生之愿,而钱氏一相遇即厌恶彼等者。亦缘前世之故耳。”王又唤道:“宦萼、贾文物、童自大,尔三人倚势横行,到处作恶,本要夺尔纪算,横死以报,今因尔等悔心改过,姑从宽释。尔三人皆因绝嗣,因改过之故,皆得生子,只要尔等执定此心,自能保守家业善终,若再蹈前非,明有王法,幽有鬼神,尔当自省。”三人吓得叩首如捣蒜相似。王又道:“取那三兽过来!” 众人看时,一猴一虎一狐,匍匐案下。王问宦萼等道:“尔三人识此么?” 三人不知何意,不敢妄称。王笑道:“着他现了今形。”又一个绿袍虬髯的判官走上前,吹了一口气,忽然变做三个f人。他三人正惊疑间,仔细一看,原来是他各人的q子,心下大骇。王道:“此三f,前世原来本男身,因前生孽重,堕落畜道,后罪限已满,始得转生为f人。以为尔三人之q室,他虽转世为人,兽心未能尽革,故尔悍恶妒异常。尔等遭其茶毒者,以偿前世好se轻生之戒耳。今尔等改过迁善,吾神冥冥之中已chou去了他的妒筋,换了他的恶肠,俱已化成人心。与尔等同偕到老,尔等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久久必获吉庆,去罢。”两边将吏齐喝一声“出去”,如震霆一般。众人齐叩首趋出,因他三人改过获福,这一番事有四句打油道:

    人能行善当生福,事若违天必受殃。

    此理易明何不省,宁为良懦莫横强。

    钟生一惊醒来,原来是一场大梦,想了一想,一字不忘。唤醒钱贵向他细说,方知有这些往因,钟生又想道:“我虽得此奇梦,不知他三人可有梦否,改日会着一问,若果此梦皆同,就真是奇异了。”

    钟生得梦之夕,那宦贾童并侯氏富氏铁氏六人,所得梦皆同。醒了,各人夫f细说梦中之浯,深为诧异。这三f甚惭,深悔向日之丑态。这宦萼还不深信,恐是他自己偶有所梦,尚在疑心之间,叫人请了贾童二人来,坐下,问道:“昨夜我做了一个奇梦,梦见你二位连二位老嫂嫂都在那里,二位贤弟可有梦见甚么?”他二人大惊,各述梦中所见所闻,无不称奇。遂道:“昨夜有钟兄的,我们一同过去再问问他。”又一齐到钟生家来。钟生问道:“三位兄同来赐顾,必有所谓,想是都做了甚么梦?” 三人惊道:“弟辈正是一样的梦,昨夜兄也在彼的,曾有所见闻否?” 钟生亦备述了一番,因笑道:“三位尊嫂的前身真令人可畏,亏三兄的福量好,竟熬过来了。”他三人也笑道:“神灵已改了他们的心肠,从此不惧了。”笑了一场散去。他大家方知这番会合都是前生的事,虽然已是亲戚,更加亲密。那三位夫人也越发亲热起来,时常往来,此后连一丝悍妒之气全无,至于枕席上之事,又是f人常情,不足为责。

    宦、贾二人各有壮大本钱,久矣将侯富二f征f,只是铁氏身子越胖,户越肥越深,童自大之物越用不得了。况且又是那角先生将他做了学馆,时常出入,揎得其宽无当。童自大间或试试,弄上了一会,只见那人同二物相合并不知觉,童自大竟弃前而取后,前门竟奉让了先生,日久坏了,又买了八九个来,凭他取用,只难为了两个丫头的手腕。

    一夜,他夫f同卧,童自大道:“我好些时没有走水路了,再试试看。”遂弄了进去,chou了两下,童自大道:“这不中用,还是后门有些边岸。”铁氏笑道:“难道你这么着着就一点乐处也没有么?” 童自大道:“四边都挨不着,就像个小娃娃坐在大澡盆里面一般,有甚么乐趣?”铁氏道:“人在澡盆里洗澡,到底人也快活。”童自大道:“这样说,我弄着,你必定也快活了?” 铁氏道:“好像个小耳挖放在大耳朵里,那有甚快活?” 童自大笑道:“你说人在澡盆里洗澡快活,难道耳挖掏耳朵耳朵里不快活么?” 两人大笑,将h庭舞弄了半夜方歇。

    再说钟生一日在书房闲坐,翻阅《宋史》,看到韩侂胄建一花园,竹篱茅舍,宛如村庄气象,心中甚喜,道:“惜无**犬之声衬点耳。”少顷,闻**鸣犬叫,遣人视之,乃京兆尹赵师遣伏于篱下作**狗之声。侂胄大喜。又有一个谏议大夫程松,他买了一个美人进与侂胄,取名松寿。侂胄道:“奈何与大谏同名?”程松道:“正要使j名常达尊听耳。”钟生掩卷叹道:“小人无耻,为谄媚之事,犹可言也。士大夫既登廊庙,为朝廷之臣宰,尚然为止,廉耻丧尽,是何心哉!”正叹笑间,忽梅生到来,满面笑容,问道:“兄所看何书?”钟生答道:“弟偶看宋史,到赵师遣程松之媚侂胄。正在可笑。”梅生道:“千古来,不乏人,又不独二人可笑。今日眼下就有一个可堪喷饭,弟特来为吾兄言之,以供一噱。”钟生道:“请道其详。”梅生道:“舍表弟昨日曾来奉拜么?”钟生道:“昨日承他赐顾,弟即往拜矣。”梅生道:“舍表弟当日之岳翁王朝林,兄也曾会过来。弟所说可笑之事,即此人也。”钟生道:“弟当日一见其人,即知为不端之士,故不敢亲近,每讶令母舅老年伯高明君子也。当日为何与彼结亲,虽有此心而不敢言。彼令ai已故,令表弟也另娶了,今日有何笑话。”梅生细细说他的这可笑之处。正是:

    君子不失为君子,小人枉自做小人。

    你道是何缘故?钟生的母舅姓多,单名一个谊字。二十岁就游了庠,是个慷慨丈夫,心直口快的男子。娶亲后氏,可称聪慧贤淑,生得一nv二男。nv适陈宅,陈仁美中了进士,选了陕西褒城县知县,即周幽王时褒姒所产之地。长子名必达,他二人当日与钟生同窗,都是广先生的门人。多必达与钟生又是乡榜同年。次子必进在庠。这多谊少年的时候有一个窗友,名字叫做王恩。y无父母,与兄嫂同居。兄嫂待之如奴隶,鹑衣百结,终日枵腹,以c带束腰,忍饥以度。他兄嫂只当不曾看见,他那令嫂比苏季子不为炊之嫂,汉高祖的戛羹嫂,还利害j分。那王恩苦在心头,无门可诉,他虽二十多岁,是一个书呆,只知道捏着个书本,一日苍蝇之声不绝,哼哼的念。轩辕弥明古鼎联句中有两句,正是他的行乐图,道是:

    常于蚯蚓窍,时作苍蝇声。

    他除此以外,别无一能,拿轻不得,负重更不得。他每每要赌气出来,不但无置之地,且无糊口之方。别人穷无立锥之地,他真穷得连锥也无。当日有一个笑话,正合著他:

    一个人无处谋生,专与丧家做陪堂。一日,他家出殡,他抚棺痛哭,道:你的尸灵倒有处去了,我的这尸灵放在那里。

    正是这王恩之谓了。一日,他嫂子生辰,他娘家送了些鱼酒面之类来给nv儿,他烹庖了,留着夫q同享。但碍着小叔,要给他些吃,心中又舍不得,不给他些,又觉不好意思。遂忍不住发话道:“当日公婆又不曾留下半点家俬,今年二十多岁的后生,不想些营运,只啃哥哥嫂子,脸弹子也不害羞么?成日牙疼似的捏着个书本子,哼也哼得出饭来吃么?要等你哼出个举人进士来,哥嫂也好累死了,亏自己也过得去。”嘴里说着,将瓢儿碗儿摔得一p声响。王恩一腔忿气,走到多家来,多谊见他满面怒容,两眉如锁,心中像有万千为难的事一般。多谊问道:“我看兄像是有甚么不悦之事么?”王恩长叹了一声,忍着泪,不能答,多谊道:“我与兄自y同窗,所谓侵颈之j,有事何妨为我言之,古押衙云,老夫一p有心人也,弟虽非押衙之比,然亦有心人也,或可为兄助一臂之力,也不可知。”王恩不得已,将他兄嫂恶薄的话说了,复堕泪道:“今日投身无地,yu住不可,是以悲耳。”多谊激出一腔义气来,道:“世情嚣薄,手足之谊何至于此,罢,兄既无处栖身,若不见弃,就在我小斋来住着,但恐家常日食不堪,兄若不责,弟还可以供给,就是j件冬夏衣f,弟也还力有可为,兄意若何?”王恩道:“承兄雅ai,弟铭刻五衷,但岁月甚长,如何敢常在府上叨扰。”多谊道:“朋友乃五l之一,近来人情恶薄,将朋友一道jj废尽,弟每每痛恨,我与兄多年友谊,犹如手足了,何必还做客套话,不妨今日就来,弟扫榻以候。”王恩见他义气侠肠,感之不置,说道:“既承兄见ai,弟还有j本残书取来。”遂起身别去,少刻来了,卷了一床破被,捆了一束烂书,背负而来。到多家书房住下,他竟毫不务外,终日对著书本咿喔。多谊喜道:“他有这一番苦志,将来必有可成,安心要培植他成人。”先替他换了一身衣f,又做了被褥与他,数月之后,多谊向他道:“弟痴长吾兄三岁,大小nv今已八龄,古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兄今已二十外了,婚姻一事,亦不可缓。”王恩道:“弟之此身,当日不知飘泊何所,蒙兄收留,已出望外,今在此得衣食丰足,可以读书,就是万幸了,何敢复何奢望,想及婚姻一事,托兄福庇,异日若稍有寸进,再做商议罢了。”

    多谊也就不做声,却暗暗叫人打听,替他寻亲事,说成了一个老童生家的nv儿,整二十岁。到了下定之日,才对王恩说知,王恩感恩不尽,道:“兄如此ai弟,虽是兄一p热肠,但使弟何以克当?中心藏之,何日忘之,愿终身效衔结以报耳。”多谊笑道:“丈夫处在世间,于陌路之人施恩,犹不望报,何况你我朋友之间,些须微情,怎么讲报答的话?兄不但轻弟,亦自轻了。”王恩不敢复言,唯心中感愧而已。多谊就将书室收拾,做了他的洞房,到了吉期,娶过门来,一应供给,皆出自多谊,是不用说的了,后氏时常请薄氏到后边吃茶饭,闲谈说笑,如嫡亲妯娌一般的。那薄氏心地聪明,齿牙伶俐,二人着实相投。那年王恩进了学,多谊甚喜,以为不枉收留他一场。蓝衫酒礼并送学师之费,皆是多谊拿出。次年多谊生了一子,就是多必达了。王恩之q薄氏同月产了个nv儿。

    时光迅速,日月如流,不觉就是五个年头。那日多谊同王恩正坐着闲话,见那两个孩子从里边出来,相携着顽笑,如亲兄相似,多谊欢喜得了不得,笑说道:“我同兄真算得异姓骨了,我看这两个孩子也如同兄,我同兄何不做个先朋友而后亲家,把两个孩子配成夫f,兄意若何?”王恩受了他的无限恩德,三口在他家穿吃数年,门槛都踢豁了,毫无闲言,连q子都是他替娶的,何况要他的nv儿做媳f,可有不肯之理?他每常就想扳这门亲,好图久远,因自己还靠着他家,自鄙寒j,不敢启齿。今听见说这话,满脸是笑,说道:“承兄不弃,小nv得配令郎,真得所天了,但弟不敢仰扳耳。”多谊见他喜允,进来对后氏说知,后氏道:“我也久有此意,如此甚好!”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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