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来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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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了,这回无论如何他绝不低头。

    爆炸

    忙碌的生活总会让人忽视身边许多不重要的东西,就好比薛强的消失没人知道确切的是从哪一天开始,知道他何时来,不知他何时走,没人在意他的存在。严怡然对此更是大呼解脱,从此她每天上下班不用再走后门了。

    “就一纨绔子弟,全身上下我都没看出毅力两字。”

    老杨坐在巡逻车的副驾驶的位置上,依旧愤愤不平的骂着。今天又是他带班巡逻,带的还是严怡然和小赵,他们是一个固定的巡逻组队。

    “老杨,老杨,他是什么纨绔子弟啊?”

    小赵这小伙子向来八卦,比女人有过之而无不及,但他和那群八卦女人的区别是,他一切纯粹起源于好奇,知情便是终点。年轻人嘛,对所有事情都有满腔好奇心。

    “小伙子,不知道了吧!薛强的父亲可是位大人物,知道薛耀远吗?薛强的亲生父亲,所以很多人叫他薛少,而不是薛总。”

    薛耀远的儿子,这的确令严怡然非常惊讶,薛耀远与沈英捷也算是同一级别的高干,同样都住在其燕山。离婚前,她曾在大院与薛耀远有一面之缘,却怎么也没想到薛强会是他的儿子。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沈家与薛家往来疏离。

    “你是说分管金融工作的薛耀远?”

    “如此赫赫有名的薛耀远,还能有第二个?”

    “哇!!!”小赵长大着嘴巴惊叹道,然后连忙往前面靠上去,扯着老杨接着又问,“哎哎哎,老杨老杨,你是怎么知道的?高干子弟不都是很神秘的吗?”

    老杨不屑的一笑,鄙视感十足。

    “别人我不敢说,他薛强就唯恐天下人不知道他父亲是薛耀远,在a市这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这点上,沈嘉昊和薛强完全相反,他不喜欢有人提及自己的家人,所以鲜少人知道他是沈英捷的儿子,严怡然自顾自的想着,当年自己非常欣赏和佩服他这一点,今天尽管他们走到这一步,但她还是佩服他。

    “哦……”

    一切谜底都已解开,小赵就没再追问。

    这时候,巡逻车上的广播里正播报着一则最新消息:新华社消息,昨日傍晚巴格达连续发生的两起汽车炸弹袭击造成29人死亡,另有111人受伤。目前,尚没有任何个人或组织宣称制造了爆炸袭击事件。

    “唉哟,又是汽车炸弹,巴格达真***不是人住的地方。”

    “就是就是,每天都是这里爆炸那里爆炸,就是不被炸死,吓也吓死了。”

    “所以啊,我们全都是幸福的。”

    “对,严姐说得有道理。还好我们这里太平,没这么多变态。”

    老杨紧张的回过头瞪了小赵一眼,警告他别口无遮拦。小赵悻悻的吐吐舌头。

    严怡然明白个中缘由,皆因警察出勤或值班时最忌讳说天下太平,就好比医生值班时不能说今天看病的人很少,同理可证。

    这种忌讳是每说每灵,比下咒还要灵验。

    “哔……”车上的对讲机熟悉的声音真的响起,“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指挥中心接到报警,有人称在微风广场背面安装了汽车炸弹,现要求西区所有执勤单位赶往现场帮忙疏散人群,维持秩序,接报后立即回复。”

    “警车879接到指令,民警010978、010869、011915现在立即赶往现场。”

    此时坐在严怡然身边的小赵早已吓得呆住,嘴都忘了合拢。老杨挂上对讲机,抓住机会赶紧对小赵来一次现场震撼教育。

    “小赵同志,看从今以后还敢不敢当班时候乱说话。告诉你前人留下来的劝诫,都是有道理的。小年轻,别不信邪。”

    小赵吓得话都忘了说了,只知道一个劲儿的点头。

    不止他,严怡然也被这一连串的事情吓得目瞪口呆。告诉别人这是巧合,恐怕都没人相信。若不是亲身经历,谁会相信天底下就有这么邪门的事情。

    他们的巡逻车到达现场的时,看见刑警支队、防爆支队、市消防支队、武警支队等大批警力也同一时间赶到现场,市公安局主管刑侦的颜副局长在现场指挥全面工作。

    现场被分成四围,最外围距离现场500以外,由交通警察负责疏散正驶入现场方向的所有汽车;巡警支队、刑侦支队被安排在第三围,在距离现场200米处拉起警戒带,负责疏散人群,并防止前来采访的记者冲入危险区以保证他们的安全;第二围距离现场100米,颜副局长就在那里亲自指挥;最里面那围,也是最危险的现场,拆弹专家用沙堆将汽车高高围起,没有人看得见里面的真实情况,一切只能靠通讯工具联系。

    激动的记者再次扛着工具在严怡然面前涌动着,她不禁汗颜,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跟记者到底有着怎么样的缘分,这世竟和他们有如此缘分。

    微风广场是隶属昊天旗下的一个大型商业广场,沈嘉昊安排了今天参加广场新进的国际顶级奢侈品牌的开业剪彩仪式,没想到人还在路上就听到这样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罗刚本载着他打道回府,但他坚持要到现场看看,作为一个企业的领导人临危躲避实不可取。

    车子在距离微风广场还有500米距离的位置被交警挡了下来,摇下车窗,车外的交警给恭敬的给沈嘉昊敬礼。他们应该认得他,且不说微风广场在a市商业圈的地位,不论昊天在全国的影响力,交警向来有个特别的本事,就是能记下这个城市里大多数上流社会人士的车牌号码。人们管这种叫职业特异功能。

    “沈先生,您现在不能过去。”

    “我是微风的老板,我需要到现场以安抚我员工的情绪。”

    被拦下来是沈嘉昊预料中的事情,解释也不过是随便说说,若然有警察今天放他进去,明天那位同志应该就下岗了。

    “沈先生很抱歉,现在已经全面封锁现场,任何人不可以进入。里面的人也在疏散中,我们会尽力保证您的员工安全,这点请您放心。”

    算了,沈嘉昊也不想为难他,何苦害人家丢饭碗呢?

    “我不进去可以,但我要求等在这里了解情况。”

    既然能来,沈嘉昊就没有马上离开的打算。

    “这……”交警为难的想了下,最后还是答应了。他也不想和这位名人较劲儿。

    沈嘉昊双手叉腰,两脚打开站立在警戒带前,浑身散发这一种不可抗拒的霸气,两眼淡定的望向五百米处,那栋熟悉的大厦。他不担心死物的损毁,那是保险公司应该担心的事。人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不知道是不是太远的距离,他听不到现场里面有惊叫嘈杂的慌乱声。有人陆续从里面跑出来,有警察的疏导,乱中有着秩序。往日里熙熙攘攘的商业广场现在除了警察,人烟全无,渐渐的,连跑出来的人也少了。500米里除了警察,就剩那群不怕死的记者,举着摄影机人头颤动。

    沈嘉昊嗤之以鼻的嘲笑那群颤动的人头,怎么哪都有他们的事儿?真这么不怕死?

    突然,晃动的人群中,沈嘉昊隐隐地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他心里一惊,想要再看清楚,发现刚才晃出的那条缝,又被那颤动的人头淹没。他无法确定是否是她,他希望不是,但也隐隐知道就是她。

    “交警同志,第三层是你们哪些部门的人员?”

    交警不明所以这位名人为何问,但还是老实的回答,

    “巡警支队和刑侦支队的同志在第三层。”

    “damned!”沈嘉昊第一次大庭广众下如此沉不住气。他就知道自己不会看错,除了记者,怎么什么都有她的事儿?他现在就要去把她揪出来。

    “我要求现在进去。”

    交警先是被沈嘉昊恶狠狠的英文吓到,紧接着又出现这样的变故。

    “沈先生,我们已经说过了,您现在不能进去,里面很危险。”

    交警依旧好言相劝,殊不知这位爷现在的情绪已是火冒三丈。

    “你们敢拦我?”

    沈嘉昊眼神犀利的扫过挡在他面前的交警。触到他的眼神,交警着实慌了一下,手微微的有点往后缩。

    调整好情绪,交警再次理直气壮的说,

    “沈先生,您要投诉我们是以后的事。但您现在如果不配合,我们将对你强行带离。”

    交警也豁出去了,不让他进去顶多被投诉,让他进去他那就是饭碗不保,孰轻孰重不难分清。

    “那就试试看。”

    沈嘉昊的脾气犟起来,谁也拦不住。罗刚上来想缓和气氛,被沈嘉昊一个杀人的眼神吓得不敢吱声。

    旁边的几个小民警赶紧跑过来帮忙拦住沈嘉昊。“哔……”这时候交警身上的对讲机响起,“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据拆弹专家回报,炸弹无法拆除,现将对其实行现场引爆。各单位再完后退,找安全地方掩护。”

    这一段话不止警察听到了,沈嘉昊也听得很清楚。不知道被触动了哪条神经,沈嘉昊没再坚持,yīn晴难定的转身朝车子走去。

    “上车,掉头回去。”

    这一瞬间的变故让现场所有人手足无措,不知该作何反应。罗刚回过神时,沈嘉昊已经“嘭”的一声重重关上车门。

    “你说那位爷刚才为什么非得过去,现在又掉头就走呢?”

    “不管为了什么要进去,他也只是个平常人,也怕死。”

    炸弹在沈嘉昊的车子掉头离开不到五十米后被引爆,那声巨响震得地动山摇,让人心惊肉跳。沈嘉昊坐在车上只觉得心脏被震得闷闷的疼。

    调职

    从现场离开后,罗刚掉头直奔昊天大厦,一路上他正襟危坐的开着车,不时小心翼翼的从倒后镜里观察他老板的情绪。沈嘉昊上车后靠在座椅上,习惯性的双目紧闭,日理万机的他平日里就总是眉头微束,现在更是如此,两道剑眉几乎拧在一起,脸上本是小麦色的肤色透着黑。罗刚当沈嘉昊司机也有好几个念头,对于自己老板的脾性算是非常了解,作为属下的自然都得如此。他清楚的知道沈嘉昊此时的心情差到了极点。车厢里鸦雀无声,音乐或广播他都不敢开启,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了后座的那位,无辜的成为炮灰。

    回到昊天大厦,沈嘉昊不发一言的下车乘专属电梯直接上了顶楼办公室。电梯门打开的时候,秘书秦丹赶忙迎上去,却在看见沈嘉昊如吃人一般表情的时候,怯怯的躲到了一旁,让出宽阔的大道给他。沈嘉昊双手推开办公室雕花红木大门,一甩手重重的关上,力道大得几乎要将门框给震下来。秦丹偷偷的咽了咽口水,搞不清状况的她也没想要去追根究底,乖乖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惶恐不安的坐着,只但愿沈嘉昊此刻不会找她。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办公室里,沈嘉昊脱下西装外套扔在黑色真皮沙发上,粗暴的扯开领带,衬衣的扣子也被一并扯下,飞到了不知什么地方。将领带一丢,衬衫敞开了几颗扣子后,让他觉得不似刚才那般窒息。只是窒息不再,烦躁依旧。平日里面对多少大事都能从容淡定的他今日无法平静的坐下,双手叉腰在办公室来回的踱着步子。

    不知道走了多久,转了几圈,最终沈嘉昊停下,掏出手机,熟练按上一串号码。电话接通了,对方压抑的声音响起,沈嘉昊这边问好和开场白一并都省了,直接进入主题。

    “明天把人给我调回来。”

    电话那边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电话那边的人其实明白沈嘉昊说的所谓何事,微微一扯嘴角,调侃起来。那人恐怕是不知道这边已是火冒三丈,他此举确有煽风点火之嫌。

    “哟,哪位啊这是?您老人家说的这是什么事啊?请原谅小人愚钝,没听明白。”

    “乔振邦,你***少废话,明天马上给我把人调回来。”

    沈嘉昊气急败坏的吼上一句,不等对方回应已经把电话挂断。

    这一通电话没能让沈嘉昊的情绪得到些许冷静,反而更绝xiōng口郁闷难抒,似火似气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将手的手机朝对面的墙上一砸,“啪”的一声,顿时手机四分五裂,散成一堆。

    正巧此时办公室门被推开,肖琳琳站在门口险些被飞溅起的手机碎片划中,成为怒气下的冤魂。呆站了一会儿的肖琳琳从惊魂未定中恢复神智,脸上挂着她惯有的微笑,朝沈嘉昊走去。

    “怎么了这是?跟谁生气呢?连敲门声都没听见呢!”

    沈嘉昊抬头看着来人,敛住些怒气,拢了拢衬衣领子,转身走回办公桌面前坐下,才漫不经心的问道。

    “你怎么来了?”

    肖琳琳信步跟上去,温柔的说,

    “我听说微风的事儿,不放心你过来看看。听说你去现场了?微风没事吧?”

    一提到微风,沈嘉昊便觉得头疼,手撑在椅把上扶着额头,紧锁的眉头有化不开的烦闷。

    “希望没事。”

    肖琳琳缓缓的走到沈嘉昊身后,手轻柔的放在他太阳穴上,力道适中的揉按着,声音轻轻淡淡的说,

    “不要太担心了,微风会没事的。”

    肖琳琳以为那道化不开的烦闷是为了微风,只是她不知道,他沈嘉昊什么时候在乎过这些死物?

    乔振邦此时正在市委突发事件应急指挥中心参加爆炸案紧急会议,中途收到一同没头没尾的电话,对方火急火燎的就只有一句话。起初他不是太明白怎么这么突然,在他看到爆炸现场传回的画面上那张熟悉的面孔,原因他此刻了然于心。看着画面上的那张脸,乔振邦看好戏一般的将嘴角扬起。

    当初他从部里调到基层锻炼,组织上也没把他调多远,直接任命为a市分管政法的副市长,他才上任没多久,沈嘉昊就和他的警花老婆离婚了,大家对此都很错愕。怎么就离了?发小里没人知道原因。没多久,a市公安局出台了一份警力下基层的文件,文件报送到他这里审批的时候,“严怡然”的名字赫然在列,他无奈的一摇头,这些人见风使舵的也太快了。

    文件被乔振邦暂扣住了,并没有马上签字。当晚的发小聚会上,他还专门刺探了沈嘉昊的口风。

    “昊子,嫂子要调到巡警支队,你怎么看?”

    沈嘉昊端着酒投过一道犀利的目光。

    “嫂子,嫂子,你怕是叫顺口了,现在都不晓得改。”然后仰头将杯里的就一饮而尽,“你们政法线的事儿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与我个商人何干?”

    周亮从包厢的另一头凑过来,拉着乔振邦才要帮着严怡然说情。乔振邦知道,周亮的老婆和严怡然关系匪浅,也不怪乎他要帮腔,不然怕是回家不好交差。

    “打住,小亮这忙我可不打算帮!”

    “你丫怎么这样?你忍心看着嫂子受苦,虽然是前嫂子。”

    “这你就不懂了吧!”乔振邦捅捅周亮,让他朝沈嘉昊那边看去,“你觉得那小子能忍多久?你什么时候见过昊子这样?我这回是有好戏看的,警告你,别给我搅黄了。”

    “你小子就为了看戏,我回家跟老婆怎么交差啊?”

    “你小子那三寸不烂之舌还不好交差?得了,就这么说定了。”

    事情过去了快一年的时间,今天,沈嘉昊终于忍不住了。乔振邦得意的偷偷说道,

    “沈嘉昊,你小子也有今天。”

    乔振邦自然不好亲自过问这事儿,作为常务副市长亲自过问一个单位的普通民警人事调动,实有不妥,着实太高调了。他将此事交与自己的秘书小谭去办,小谭跟着他那么多年,这点小事必会办得妥妥当当。

    谭秘书也没有直接去找公安局局长,只是将此事交予政法委书记去办,一级一级的往下走,这是官场上必要的流程,越权的事儿太招摇,何苦埋下祸根?

    政法委刘书记是多么聪明的一个人,这种事哪用得着领导明说,点到便已经领会。第二天他一个电话直接将公安局长叫道了办公室。

    “老常啊!大庆在即啊,市政法委这边想汇编一本a市历年以来的政法干线光荣志,想收录你们公安系统的一些经典的案例。这件事非同小可,关系着我们a市公安队伍的光辉形象啊,你可得给我仔细办。”

    “书记您放心,我们公安局一定全力配合。”

    “嗯……嗯”刘书记满意的点点头,接着说“你可得给我们政法委这边配备精英级人才啊!”

    “那是一定,那是一定。”

    “听说你们法制处有个g大毕业的法律高材生,当年考公务员的时候可是高分录取的,我记得当时我还面试过她,她的法律功底的确扎实。”

    “哦,哦,哦,对,对,对,是有这么一个人。”

    公安局长哪就真记得有这么一号小人物,不过是领导说到,应声虫罢了。

    “那就这样吧,你们公安局也不用找别的人了,就把她抽调到这边的编志办,负责你们公安业务那块的编志工作。”

    “行,行,行,我们公安局的所有同志都会全力配合政法委的工作。”

    事情就这么定了,常局长回到公安局第一件事就交代政治部找到这位g大毕业高材生的材料,这才发现人已经被调到巡警支队。

    “马上给我调回来,立刻去办。”

    局长的一句话,严怡然当天下午就收到调职的文件,文件上写明:严怡然同志调回原单位——法制处,明天上午到新单位报到。

    严怡然拿着那份红头文件呆呆的坐着。啊,这就又调回去啦?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让她无法适应。

    当初不明所以的被调走,现在又不明所以的突然被调回来,严怡然觉得自己的生活实在是太大起大落了,如坐过山车一般,没人知道下一步又会怎样,这一切也不在她的控制范围之内,这让她想起了古时候的一首诗:身如柳絮随风摆,历劫沧桑无聊赖。她的中文造诣不算高,但她觉得这句诗非常符合自己的境遇。

    对于调职,严怡然喜忧参半,她喜的是自此不用再值班,可以朝九晚五的稳定,她可以一力照顾天天,不用再依赖周亮两夫妻。忧的是她又得回到那个是非之地,以她在那栋楼里生存了三年的经验来看,这回她的突然调职,那里恐怕早就传得满城风雨,至于内容,她想自是不会太简单!

    再踏进公安局机关大院,再走近那栋大楼,虽然离开了不是太久,可这里的一切让严怡然已经感到非常陌生了。

    没等严怡然穿过大堂去乘电梯,有个身影朝自己冲过来。

    “小严,你回来啦!你终于回来了。”

    不用看,这栋大楼里如此热情欢迎严怡然回来的只会有一个人,那就是林晓珍,她是唯一的一个。

    适逢上班时间,林晓珍抱着严怡然高兴的时候,身边有许多往日的同事走过,大家只是冲她们微微点头一笑,非常友善。这时有个熟悉的面孔朝她们走过来,是政治部的那个胖女人,严怡然记得自己上次气急时凶过她,她应该还记仇吧!果然那女的走过她们什么的时候,脸上的笑很难看,酸溜溜的吐出一句,

    “哟,这不是小严嘛!不到一年调回来啦!挺厉害的嘛!”

    回归

    面对胖女人的挑衅,林晓珍实在看不下去。

    “要说厉害,我们家小严哪有您厉害,想当年您可是一个晚上就把自己从一个边远的小派出所里调回来,您才厉害。”

    胖女人的脸顿时绿了,没敢再说什么,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不服气的离开。

    严怡然自然觉得很解气,她何尝不想冲上去给那胖女人两耳光,换做以前她或许敢,但父亲的教导她谨记于心,忍字当头。林晓珍不一样,她那样的家庭背景她自然敢,这小妮子就没怕过谁。

    “哼,狗仗人势。她老公要不是市委组织部的,你看她敢这么嚣张?我都不稀得说她以前的破事儿,实在看不惯她这么嚣张。”

    林晓珍口中的破事儿,严怡然早有听闻,是关于胖女人年少时的一则桃色新闻。当年胖女人只是边远派出所的一个小民警,听说是为了调进a市用上了所有能用的资本,自然包括身体。目的达到了,如今找了个男人从良,听说当年他老公能进组织部也是靠了她的本钱,两人各取所需,她老公也就对头上的绿帽视而不见,尽管现在飞黄腾达了,糟糠之妻也变形了,也不敢弃之。大家私底下有多难听说得多难听,但当着她的面从来都是毕恭毕敬、阿谀奉承,才三十出头的人现在身居政治部人事科科长,正处级别,巴结的人能少吗?

    如今社会便是这样,早就笑贫不笑娼了。

    大家对胖女人都如此忌惮,严怡然一个小科员胳膊能拧过大腿?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晓珍,何必为了我得罪她,当心她对付你。”

    “哼,老娘怕她?量她也不敢,就一欺软怕硬的主儿,我敢说她那么不待见你,一定是上次你找她晋升的事,她记恨你,就一心xiōng狭窄的小人。”

    严怡然怎么会忘记,不久之前在胖女人面前拍桌子的那一幕,现在想想当时自己一定是被气急了,不然也不会这么不顾后果,庆幸胖女人最后还是办了。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调回来,但她知道胖女人一定气死,人事调动可是她的管辖领域。

    哎……严怡然偷偷叹了口气,今日“一战”看来她以后得更小心了,不然会有穿不完的小鞋。

    乘着电梯,严怡然和林晓珍回到法制处办公室,很熟悉,也很陌生,熟悉是因为位置没变,摆设没变,陌生是因为多了陌生的面孔。

    “小严,来,我给你介绍,这是我们处的新警小方。小方,这是你大师姐严怡然。”

    小方一点也不怕生,跳过来就拉着严怡然的手臂,

    “师姐好,久仰大名哦!”

    严怡然看着那张清秀稚嫩却很陌生的脸,为她的自来熟感到困惑。

    “师姐不知道了吧!我也是g大毕业的,你毕业那年我们才进学校。”

    “哦……这样,你好你好。”

    原来还真是师妹。

    “师姐,偷偷告诉你,我还跟你同一个宿舍呢!”

    不会吧!这么巧?

    “师姐,你不知道吧!你们宿舍在我们学校可出名了,我可是花钱贿赂了学生管理处处长才她才让我搬进你们宿舍的,可是四年下来也没见有什么桃花,烂桃花倒是有几朵。能像你就好了。”

    严怡然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什么时候她们竟也成了g大传奇了?只是她们宿舍真有那么好吗?

    “傻姑娘,想我有什么好的?”

    “有什么不好的?能跟两大风云人物一个初恋,一个结婚,哇塞太棒了,换我离婚我也愿意。”

    看得出来小方是真心羡慕她,从那双发光的眼睛里看得很清楚。现在的小孩真的和她们是不一样了,尽管只差了四年,却已经是一个代沟了。

    “得啦,得啦,回你办公室去,让你给刑侦做的那个法律考评做完没有?”

    “啊?还没有,我这就去。师姐你先坐,等我忙完了,回头找你聊。”

    严怡然笑笑,还没说什么,小方一溜烟已经溜回隔壁办公室了。

    “这姑娘挺有意思的。”

    “得了吧,你就别夸她了,同是g大毕业,不论是专业还是办事能力上,跟你根本没法比。领导让我带她,这不,半年过去了,还不上道。”

    说到小方,林晓珍烦躁,真不知道自己造了什么孽,上天要派这么一个天兵来惩罚她。

    “没那麽差吧!好歹也是我学妹,况且能考进来应该不错啊!”

    “哦,说到这个,我有件情一直忘了告诉你。”

    林晓珍神秘兮兮的跑去把办公室的门关上,还反锁,看来严怡然被安排跟她同一个办公室,也是她一手决定的,处长对她向来不敢言语什么。

    “什么事那么神神秘秘的。”

    “我终于查清楚你当时为什么被突然调到前线部门了。”

    严怡然看着林晓珍一脸正经且神秘的样子,觉得很搞笑,让她想起了当年地下党对情报时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来。

    “嗨、嗨、嗨,说正事儿呢,笑什么。不准笑,再笑我不说了啊!”

    严怡然赶忙敛住笑,端正的坐好。

    “来,我洗耳恭听。”

    原来真相竟与那位自来熟的小方有关。

    小方是政治处胖女人的亲侄女,当时小方刚毕业,胖女人想让她考公务员并且当警察,同为g大法律系毕业的小方,法制处自然是最好的选择。无奈法制处的人员编制只有五个名额,一个处长,一个副处长,三个民警,当时编制已经满了,若想将小方放进来,唯一的办法就必须得调走三个民警中的一个。至于为什么是严怡然,原因再简单不过,林晓珍家世背景优渥,自然不能动;另外那位师姐交际能力了得,深得局领导喜爱,自然也不能动;剩下她严怡然,一个失婚女人,一个商人的下堂妻,舍她其谁?

    原来这就是不明不白被调走的原因,严怡然早就想过应该是跟红顶白的原因,没想到竟也跟那胖女人有关,看来大家巴结她不是没有道理的。

    “所以,你可别跟那小妞走太近,那可是胖女人的人,小心她把什么事都回去报告,到时真是吃不完兜着走。”

    严怡然点点头,没想到那位看似没心没肺的姑娘背后竟是那女人。都说局机关里卧虎藏龙,看来还真是如此,不是一般人能呆的地方。

    那为何这次她会被突然调回来呢?

    她隐隐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那你打听到我这次又是因为什么事儿被突然调回来吗?”

    林晓珍摇摇头。

    “这个我就还没听说,倒是政法委有份文件下来,说是要成立一个编志办公室,从各个政法单位抽调精英去参加编志,不知道是不是跟这个有关?”

    严怡然也摇摇头,摇头是因为不知道,也是因为她觉得没那麽简单。

    新来报到也没什么事情可坐,被林晓珍拉着聊了一个上午,恨不得就把整个局里现在整个状况告诉她,临下班的时候,严怡然才抽身去趟洗手间。

    众所周知,厕所是是非的繁衍地,也是传播地,尤其是女厕所。风水学也指出,厕所时最招是非的地方。不论什么地方的厕所都是人们大侃是非的地方。

    严怡然上完洗手间,整好衣服正要拉开隔间出去,听到外面有声音传进来,动作停在那里。

    “你说那谁怎么那么快就被调回来了?”

    “这还用说,肯定是朝中有人呗!”

    “听没听说是什么人啊?”

    严怡然本来要推门出去,她的出现应该可以打断这段八卦,但听到这句时,她忍住了。她也很想知道答案,尽管这里说的只是小道消息。

    “我听说啊,政法委书记还亲自过问此事。”

    “真的假的?”

    “我还听说琅坤集团执行总裁薛强前段时间疯狂的追求她呢!”

    “不会吧!”

    那个声音有点惊讶的大叫。严怡然躲在隔间里很能理解她的惊讶,自己当初也很惊讶。

    说到这里,答案呼之欲出。薛强是整件事的幕后推手?对于这个答案严怡然心存怀疑,薛强没必要这么做,但若真如此,她就真是后患无穷。无功不受禄的道理她很清楚,这个禄她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若真如此,她不介意当小人,没人逼着薛强去帮她,她可以领俸禄不领情。

    周五那天下班,大家都在收拾着包包准备回家过个舒坦的周末。对严怡然来说,如此自在的周末已经很有没有过了,值得享受。胡处长出现在她们办公室,脸上堆满了笑容。

    “看来大家对下班都蓄势待发呀!”

    林晓珍翻了一个白眼,这成语用的,真没文化!

    “小严啊,你也回归法制处这么久了,我们应该为你接风洗尘啊!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正巧周末你也不用回家带孩子。”

    住在单位大院里,就这点最讨厌,没有一点隐私,就连她儿子周末不在家,竟也有人关注。

    “哟,处长,怎么这么客气呀?”

    林晓珍忍不住要酸胡处长一把。

    “小林,你怎么就这么不待见你处长我,我可是非常关心下属的。”

    “是吗?还真难为您了。”

    关心到床上去了,能不关心么?真是恶心。林晓珍心里暗暗地想着,眼神有点朝隔壁办公室飘去。

    “行啦,行啦,就这么说定了,下了班龙福大酒楼,我已经定了包厢。”

    严怡然并不想去,想着并没什么理由不去。算了,也就一顿饭,在外面吃完了,回家她也省了麻烦。

    晚饭才吃到一半,林晓珍就被她老公的一个电话给挖走了。别看林晓珍平日在单位里泼辣得很,对着她老公可是温柔得不行,除了她老公,就没人见过她小鸟依人的样子。听说她老公还是她的青梅竹马,早就定了终身了,婚后两人感情一直很稳定,日日如胶似漆,羡煞旁人。

    林晓珍这一走,严怡然更没说得上话的人,只好埋头吃饭。身旁的小方在她旁边一直叽叽喳喳的给她说着她们毕业以后,学校里的一些趣事,但她对此了无兴趣,只是有一声没一声的应着,尽管如此,却丝毫没有影响到那小姑娘的热情。

    晚饭后,胡处长也没说让大家回家,提出要去唱歌。严怡然实在是不愿意去,林晓珍走了,去到那她也不知道还能给谁说话,难道真要一晚上应酬那小姑娘的叽叽喳喳?

    “处长,我就不去了,我家里还有事。”

    “小严,你家里还有什么事儿?今天你儿子不是回奶奶家吗?”

    “我……”

    “师姐,师姐,去嘛,去嘛!我还想跟你一块儿唱歌呢!”

    小方也插只脚进来凑热闹,最后在众人的鼓吹下,严怡然实在找不到更好的借口,并且她也不想一回归就让领导下不来台,只得硬着头皮答应。

    身不由己这个词就是这么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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