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来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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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草也有专人护理。严怡然也不过是负责一家人的一天两顿饭,从买菜到做饭,到饭后的清洁工作全都一手包办,跟很多家庭主妇来说,她可是非常清闲的了。起码她可比母亲幸福,母亲白天里上班,下班回家一个人都能把那曾经一大家子人的生活里里外外打理得妥妥当当,她这么利落的家事能力可都是师承母亲,虽不至于青出于蓝,但也不会差得太多。但她这项才能在她嫁给沈嘉昊以后,就没怎麽能显现,就只除了那一手好厨艺。

    沈嘉昊说着说着,又不自觉的巴巴的贴上去,从后面搂着严怡然。她手上都是洗洁精的泡沫,无暇挣扎,只得微微弯了下腰,想用屁股推开他,却使不上劲儿,反被抱得更紧。

    “沈嘉昊,你别闹行不行?我正洗碗呢!”

    和好以后,他似乎比以前更粘人了。严怡然几乎觉得,他简直就是大号的天天。

    一个人对着两个小孩,有时候真的会被烦得头大。

    沈嘉昊感冒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也就敢更贴近她说话了。他轻咬着她的耳朵,喷着温热的气息,暧昧的说道

    “然然,你刚才是在诱惑我吗?”

    严怡然被他这么刺激,身体一颤,手上的碗差点滑落。

    “你胡说什么,我哪有?”

    什么人啊?明明就是他在捣乱,怎么就成了她诱惑了?

    “你没感觉到吗?”

    说着,沈嘉昊的下身更贴近她,她这回隔着几重布也能清晰的感觉到那里的热量,和已经渐渐清晰的轮廓。

    她一紧张,放下手里的碗,顾不得手上的泡沫,慌张的转过身,双手抵住他厚实的xiōng膛,就要推开他。眼睛还不时地望向客厅,摆放钢琴的位置。

    “沈嘉昊,儿子在家呢!”

    沈嘉昊不以为然,一脸痞子的说

    “那又怎样?谁说孩子在家父母不能亲热的?这样那些父母还不憋死。”

    根本就是强词夺理。

    “沈……”

    严怡然还没能说完,沈嘉昊的嘴已经堵上来。他起初吻得极其案,引导式诱惑着她,在她嘴唇微张之际他慢慢探入她的齿间,如此温柔的吻着她丰润的的双唇,让她的呼吸渐渐变紧。

    起初顾念着客厅里的儿子,她有些心不在焉的急切想从缠绵中摆脱。他霸道的不允许,并越吻越深,贪恋着在她的唇齿之间,流连忘返。搂着她腰的他的手更使劲的抱住,身体情不自禁的往下压,将她的身体挤在他和厨房的案台间,她无处可逃,亦早已无力可逃。

    他们的唇舌纠缠,诱惑着她也情不自禁放下顾虑,双手环上他的脖子,忘情的回应他,娇媚地沉浸其中。

    她的主动,让他更激动,几乎夺走她所有的呼吸。就在她以为自己将会融化的时候,他恋恋不舍的放开她。她身体因为缺氧,无力站立,只得眼神迷蒙的,弱弱地依着他而站。

    他伸手拨开她凌乱中掉下来的头发,轻抚过被刚被他吸吮得有点红肿的嘴唇,满意的笑着。

    他的笑怎么这么碍眼?严怡然懊恼的想着,根本就是坏事的得逞以后的贱笑。

    终于在喘息中,严怡然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你……也,你也不怕儿子看见。”

    “放心,我们儿子很懂事,不该出现的时候不会出现的。”

    严怡然无力的翻了一记白眼,算了,反正她也说不过他。

    “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不让请佣人了。”

    严怡然头脑还在混沌中,痴痴傻傻的竟问,

    “为什么?”

    “没有外人在,我们何时何地都会很方便,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她已经被他气得词穷了,最后只能言简意赅怒吼的吐出一个字,

    “滚!”

    四手联弹

    沈嘉昊被严怡然很不给面子的一声怒吼,本来吊儿郎当的丝毫不在意,却见不得她日渐嚣张的势头,是时候也该振振夫纲了。

    他低下头他在她耳边轻轻的威胁着,嘴唇不时的摩擦她的耳垂。

    “小样儿,既然那么有力气那咱们再来。”

    她惊慌失措的收回环在他颈上的双手,撑在他xiōng膛上,xiōng口衬衣上那块刚才被她沾湿的布料,在他炙热的体温上蒸发得已半干。

    他轻笑,猛地压紧他,两人全身紧紧的贴住。他的额头抵住她的额头,高挺的鼻子轻点在她小巧的鼻尖上,长而卷曲的睫毛扫过她的上眼皮。如此近的距离,她清晰看见他眼中的那道急切需求的火光。同时,下面有道滚烫抵在她小 腹上,她更慌了,扭动着身体挣扎着。他牢牢地禁锢着她。

    “沈嘉昊,你再来我可要生气了。”

    她的烦乱无章的扭动身体,让他的呼吸更加急促,呼出的气体拂在她脸上。

    “生什么气?难道你不想?”

    他的声音如鬼魅一般诱惑着她,她的脸潮红得就似快要烧起来一般。

    她不想吗?她不敢说,其实她是想的。

    两人之间的暧昧娇媚的气息弥漫着整个厨房。这时候,客厅里传来天天稚气的声音

    “爸爸,爸爸,快来呀!今天老师教了我一首很好听的曲子。”

    这声稚嫩的童音无疑是阻挡了一件即将一发不可收拾的事情,也拯救了严怡然。她使劲儿地推开紧贴在身上的那个强壮的身体,跌跌撞撞的躲了出去。

    严怡然小跑出厨房,在餐厅接近客厅的位置才放缓了脚步,可气息尚未平息,紊乱的呼吸得有点困难。

    天天停下手里的动作,琴声也就停止了。他回头看见严怡然,开心的笑着,

    “妈妈,妈妈,快来,我学了新曲子,我和爸爸弹给你听啊!”

    严怡然这才发现沈嘉昊镇定自若的已经走到她旁边,她反射性的往旁边让了一小步,拉开点点距离。

    知道她脸皮薄,沈嘉昊也就不逗她了,恰逢自己也正难受,没有心情去逗她。

    “儿子,今天老师教了你什么曲子,来,让爸爸看看。”

    沈嘉昊走过去,很自然的挨着天天坐在钢琴椅上。他高大的身体坐下去,钢琴椅上依然显得非常宽敞,就是再加上一个人,也有宽裕的位置。

    世界名牌的台式钢琴,不仅音质专业,就连钢琴椅也做得比一般的品牌要长和宽,彰显名家大气风范。

    “爸爸,你看你看,是这首,叫做草原英雄小姐妹。”

    严怡然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这是一部她这个年代的人童年时候耳熟能详的动画电影,在当时也算是红极一时,堪称经典,而这部经典的动画电影的主题曲今时竟成了钢琴曲。

    “儿子,这首曲子的确好听。”

    沈嘉昊一手翻着琴谱,一手亲昵地揉着儿子头顶的软发。儿子的头发像她的,发量很多,且又黑又亮,摸起来柔软顺滑,手感很舒服。他小时候一直劳下一毛病,就是喜欢绞头发,她的头发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老师说这首曲子最好的演奏方式就是四手联弹,我在班里是跟琪琪一起弹,回家我就要跟爸爸一起弹,弹给妈妈听。”天天说完,回过头对着身后的严怡然说,“妈妈,真的很好听的。”

    严怡然忍不住走过去,搂过儿子,拍掉上面的手,在儿子头顶吻了一下。

    被拍掉的手的主人无暇抗议,自顾自的认真看着琴谱,被打掉的手在椅子上轻打着牌子,灵活的游走着。

    过了一会儿,他把琴谱放回琴架上,xiōng有成竹地侧过头对天天说道,

    “儿子,四手联弹?”

    天天很认真的点点头,

    “嗯。”

    “好,那就来吧!我们父子就来个双剑合璧,倾情为严怡然小姐演绎一首,草原英雄小姐妹。”

    沈嘉昊的口气夸张,让严怡然觉得哭笑不得,却很捧场的为他们鼓掌。

    严怡然不敢坐向沈嘉昊那边,挨着天天在钢琴椅的另一边坐下。

    她才刚坐下,草原英雄小姐妹的前奏优缓的在那对父子的灵巧的手指下响起,渐渐在整座房子里传开来。或许是因为父子血缘的关系,他们不用彩排,不用试弹,手指在琴键上一落下,便已经配合得如此完美。渐渐,曲子进入高超,原本柔和抒情的曲调逐渐变得越来越欢快,随着四只手流畅的弹奏显得很是活泼俏皮。她不由得跟着曲子欢快的节奏,用头打着拍子,闭上双眼,沉浸在这一刻的无与伦比的幸福里。

    之后,沈嘉昊带着天天疯玩了一个晚上,在九点半的时候天天被严怡然逼着去洗澡睡觉一切才算告一段落。

    天天没有让严怡然给他洗澡,而是缠着沈嘉昊给他洗澡。她也就随着他们去了,她落得清闲的回了卧室清洗一番。刚才厨房的那段插曲闹得她在微凉的初秋竟也出了一身汗。

    沈嘉昊生病的那段时间,她便被逼着搬回了主卧,他们原来的卧室。借口是,他是病人需要有人照顾。这的确不失为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现在他病好了,她觉得自己还是回客房比较合适。

    严怡然洗完澡,换了一身全棉睡裙从浴室里走出来,手上拿着毛巾轻柔的擦拭着头发上洗澡时沾到的水珠,没曾想她的床上大大咧咧的已经躺着一个人,并已经换了睡衣。

    沈嘉昊看着她从浴室里走出来,被水蒸气熏得有点发红的脸蛋很是诱人。她从来不爱穿所谓的性感睡衣,总说全棉的睡衣穿着睡觉才舒服。殊不知她穿着那种印着可爱图案的睡裙的时候,如稚气未脱的学生,有种令男人无法抗拒的勾人魅力。

    欣赏到这,他只觉得口干舌燥。这几日的同床,却因他身上的风寒感冒,所有都得隐忍不发,他觉得自己真是自作孽,引着她回来却又不能碰。刚才与儿子的一顿疯玩,无非是想转移注意力,消耗体力,没想到遇上她就好不管用。厨房里未发的烈火被重新熊熊燃起,比刚才的烧得是更旺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一把抱住她。喘着粗气说道

    “你怎么跑着来了?我有那么可怕吗?”

    他知道她是在躲他,刚才在厨房了他真的差点就没控制住要了她。

    她紧张得语言零碎的平凑成一句话,

    “你……那个……那个感冒……不是……好了吗?”

    “何必扯那么远,我们应该继续刚才厨房里未完成的事情。”

    严怡然怔了一下,

    “你……怎……怎么总……想着……这些。”

    “然然,我已经忍了一年了,再忍就要炸啦!”

    说着,他稍一用力,已经横抱起她来。她慌张的揪住他xiōng口的衣服,怯怯地不忘说道,

    “你不是有……”肖琳琳吗?没问出口,已经被打断。

    “闭嘴,跟你在一起后我从来只有你一个女人。”

    “真话?”

    “女人,少没良心。你知道我从来没骗过你。”

    严怡然在混沌的脑子里搜索着回忆,绕了一圈下来,他说的这句的确是实话。

    想起他曾说过,只要她问,他就一定说。她竟一度放弃过这项他赋予她的特权。

    此情此景,沈嘉昊根本无暇跟她一同回忆过去。他把她放在床上,整个人覆了上去。

    她紧张的不敢动弹,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再挣扎,是因为没有再挣扎的借口,又或者是因为她也被暧昧的气息诱惑着。

    他在上面俯视着她,手拂过她的眼,鼻子,嘴唇,脖子,锁骨……一直往下。手才离开,炽热的唇已经迫不及待的贴了上来。他的细腻的亲吻蛊惑着她微微张开嘴唇,他的舌便趁势溜进来,不经意的略过她的舌尖,引得她在他怀中一阵战栗。这次他吻得急切,吻得喘息,像是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一般。

    而她早已不知该如何动作,一瞬间好似全身的血都涌上头顶,晕沉的任由他摆布着,引导着接下来的一切。

    他的手如带着火苗一般,在她的身上游走,所到之处都让她如点燃一般。拉起宽大的睡裙,从她头顶上取出,滚烫的手掌抚上她的xiōng膛,轻柔的揉搓着,拉扯着突起的顶 端。

    和那晚醉酒不一样,这才是他,情事的时候他对她就应该是这样轻柔呵护的。

    在她逐渐沉沦的时候,那把火苗窜过了她的小腹,停在了小腹以下的某一点位置上,轻轻一按。她如触电一般全身酥麻,瞪大了眼睛,摇着头似要不知要寻找的是什么,看清时,映入眼帘是他渗着细密汗水的脸。

    他轻柔的退去那唯一的障碍,再退去自己身上的障碍。试探性的分开她,至于她的中间,她反射性的想要收紧,他霸道的带着引导性的不允许。

    “然然,我想你了。你想我了吗?”

    不需要她的回答,他已经让两人完全融为一体。

    她无助的抬起双臂环住他,攀着他的宽大的背,随着他的频率直至尽头。

    这一夜,他无法控制的要了她很多回,无法顾及她的求饶,一次又一次。结束的时候,她再一次晕厥过去,在他将自己释放与她体内的时候,痉挛的晕厥过去。

    他满足的紧抱着她经历情事后潮 红的身体,拉上棉被盖住两人,沉沉的睡去。他知道,今晚将是一夜好梦。

    和沈嘉昊不一样,严怡然疲惫的身体昏沉的睡到凌晨的时候再次被噩梦绞醒。

    梦里那辆黑色的路虎又再出现,“嘭”的一声一声巨响后,那道白光再次出现,她看到爷爷站在那白光的不远处宠溺地对着她笑,就如生前对她那般。她被白光那头温暖的气息强烈的诱惑着,自然的朝着爷爷走去。

    走得近了,才听到爷爷熟悉的声音,

    “孩子,回去吧!那边才是你的家。”

    被爷爷拒绝,她呆呆地站在白光中回头望去,再又回头看着白光里的爷爷,不知该何去何从。

    就在这时候,她听到了不知哪里传来的一句话,

    “撞成这样,司机八成活不了了。”

    就是这一句,让严怡然从梦中惊醒,坐起来,抱着被子瑟瑟的颤抖,xiōng口郁闷的喘着大气。

    身边的沈嘉昊被这么一个大动作连带着惊醒,睁眼看见一个白嫩光洁的背抱着被子蜷曲的坐着。

    从没见过她这个样子,他也吓到了,赶忙坐起来,伸手扯来放在一旁的浴袍,和着一起抱过那个颤抖的身体。才发现她此时已是目光呆滞,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手脚冰凉得找不到一丝温度。

    他抱着她,不住的揉搓着她的皮肤,试着把热过给她。

    “做噩梦了?都梦见什么了,怎么吓成这样?”

    她声音梗在喉间,发布出来,及时能说,她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那不过就是个噩梦。

    昨晚惊醒的那一幕,令沈嘉昊触目惊心,他从没见过她这样,就如同死人一般。心里冰凉一片,预感告诉他,他应该还错过了许多事情。

    以严怡然的个性,她自是不会说,他也只得另辟渠道。

    他没有去上班,直接去了乔冰洋心理咨询中心,今天她没有预约复诊,真是他了解事实的时候。

    车祸

    乔冰洋看着办公室里坐着的男人,他眉头紧锁,深邃的眼睛里带着外人不易捕捉到的忧伤,双手手指弯曲,虽未握拳,但这是一个随时准备握拳的姿势,上半身僵直的靠在本应舒服的沙发上,双脚成正九十度,稳稳的扎在地上,他需要靠这样的动作稳住自己。一句话,这是一个带着带着忧伤的神经紧绷的男人。

    乔冰洋端着一杯蜂蜜水,微笑的递到他面前,然后在他对面的沙发上优雅的坐下,柔和的眼光从没离开过他。

    “沈先生,请先喝杯水吧!”

    沈嘉昊略显烦躁的摆了摆手,表示拒绝,顺手就将水杯推得离自己远一些。

    “还是先喝点吧!喝完了我自然会回答你的问题。”

    心理医生都是这样的吗?喜欢控制人,且强人所难。沈嘉昊只觉得面前的这个女医生很烦,虽然没有穿白大褂,但是比医院里医生还要烦人。

    随手拿起玻璃杯,放在嘴边,小喝一口,液体才碰到舌尖,他微抬头的看着她,没想过是这个味道。甜的,他讨厌甜食。

    “甜食有助于放松情绪。”乔冰洋不紧不慢的说着,“沈先生怕是昨晚没睡好吧!这大早的才会有点浮躁。”

    沈嘉昊顿了一下,只是瞬间,然后把被子放回茶几上,重新靠回沙发上。

    他昨晚的确没睡好,在严怡然被惊醒后,他怀里抱着她,整晚纠结在这个问题上一直没再睡着。

    眼前这位心理医生的确专业,且说话的调调也很舒服,看来他并没有给她找错医生。

    “沈先生就算今天不来,心理评估报告也会在明天送到你昊天的办公室。既然你今天来了,也就省了这么费事儿了。”

    乔冰洋站起来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上班摆着的文件夹,转身又走回来递给沈嘉昊。

    沈嘉昊接过,打开,里面是厚厚的一沓。他此时并没有心情细看,索性合起来。抬头看向乔冰洋。

    “乔医生,既然我来了,如果不介意,你可以简单的给我说说病人的情况,文件我回去会慢慢看。”

    乔冰洋耸耸肩,表示并不介意。

    “简单的说,严小姐的确患有抑郁症,同时伴有自闭的倾向。”

    自闭?这个词令沈嘉昊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微小的动作并没有逃过乔冰洋,她微微一笑,接着说,

    “长期的抑郁症和自闭症倾向导致她有严重的失眠,没有良好的睡眠也使得她的抑郁症更趋恶化,这是个恶性循环。”

    乔冰洋以平和缓慢的语调叙述着,那一字一句传到沈嘉昊耳膜里,如一把利器,一刀一刀的剜着他左边xiōng口起伏跳动的地方。

    “而且,我还发现,严小姐的抑郁症属于复发型。据我专业的推论,她曾经罹患产妇抑郁症,并且没有得到妥善的完全调理,以至于再遇上巨大压力时导致病情的复发。”

    医生的话如一个接着另一个的响雷,直劈进了沈嘉昊的心里。

    她曾经有产妇抑郁症,在她为他生天天的时候。可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一直没有人告诉过他?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别的孕妇都是越来越胖,她却越来越瘦,到了最后瘦得只剩下那个浑圆的肚子。

    沈嘉昊手上的拳头紧紧握住,压抑着心里翻滚的一切痛苦滋味。自知自己不是个好男人,却不知道自己竟混蛋到这个地步。

    “沈先生,你还好吗?”

    乔冰洋看到沈嘉昊紧握着拳头,额上的青筋也因为他激动而暴跳得明显。

    “我没事,你请继续!”

    “嗯。”

    继续?乔冰洋看到他的这个样子根本没有办法继续下去,心软的挑了几件好的接着说下去。

    “严小姐在经过治疗后,现在的情绪已经逐渐平稳,我也发现她的睡眠质量得到不小的改善,所以再继续几个疗程,她会痊愈的。但是抑郁症的病人最重要的还是调养,她需要放松心情,需要家人很多关注,这比任何药物都管用。”

    沈嘉昊深吸一口气,凉凉的空气从气管里传到xiōng腔,稍稍压制了那里闷疼苦涩的感觉。

    “医生,我需要怎么做?”

    “得到她完全的信赖,当她愿意把心里的一切坦然的说出来,她的病也就痊愈了。至于方法,我主张循序渐进的引导。抑郁症的病人就如乌龟一般,若然他们受惊再缩回壳里,那就不好办了。”

    最后,沈嘉昊跟乔冰洋诚挚的道谢后,拿着那份心理评估报告神情凝重地离开了心理咨询中心。

    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又或者答案其实一直在严怡然身上,除了他们自己,谁也帮不了他们!

    沈嘉昊才刚离开,有个人推开办公室里的另一道门走进来,那道是治疗室的门,看来这人已经在里面多时。

    乔冰洋转身看脸上依然是那抹淡然的微笑,眼睛亮亮地看着走出来的那个人。

    “不知道您还满意吗?”

    那人走过来,很习惯的搂过乔冰洋的细腰,让她贴着自己。

    “前面很好,后面那段不是很满意。你心太软了。”

    乔冰洋也没有挣扎,乖乖的倚在他怀里,声音平缓的说道,

    “瞿辉,看得出来他其实很爱你妹妹。看着他那痛苦的样子,我实在不忍心。”

    其实严怡然的病情已经大好了,除了睡眠状况的确有待改善以外,情绪上基本与常人无异。是他,是他指使她挑着重的讲,是他让她吓唬他,看着那一米八几的高大男人在她的平和的言语里有点颤抖,乔冰洋就不忍心了。

    瞿辉放在乔冰洋腰上的手一收紧,勒得她腰都要断了一般,整个人重量歪向他那边,

    “你同情别的男人?”

    乔冰洋知道身边的这个男人简直就是个醋坛子,一不小心就撒了一地。

    “跟你讲的根本不是一回事儿,我是不想你妹妹错过那么好的姻缘。”

    “哼,好姻缘?哪里好?不是为了他,然然能变成今天这样?”

    “瞿辉……”乔冰洋本来想劝两句,想想还是算了,转了话锋,“他们俩要是复婚……”

    “复婚?想都别想。”

    “你妹妹这么大的人了,你还管呀?”

    “不管?结婚这事儿就是先斩后奏,才闹成这样,复婚她要再敢先斩后奏,我非灭了她。”

    灭了她?你也得舍得,乔冰洋心里想着,没敢说出口。

    “瞿辉,你妹妹好像也不知道我们结婚的事儿吧!你根本就是双重标准,明摆着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嘛!”

    乔冰洋这一招把瞿辉塞得哑口无言。她并不是埋怨什么,不过是想替那对纠结的情侣觅得一条复合的绿色通道罢了。

    沈嘉昊走出咨询中心,真要驱车返回公司,衣服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作响,一看是罗刚。

    罗刚是他的司机,但也是他的心腹,不用为他开车的时候,多半是去为他办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

    “喂。”

    “总裁,你今早让我查的那起交通意外,我已经拿到材料了”

    “知道了,回公司等我。”

    昊天顶楼办公室里,沈嘉昊接过罗刚递过来的文件袋,打开来,里面除了两页纸的文件,其他的全是照片,还有一张光盘。

    “很巧,这起车祸发生的时候,正赶上交警部门年度执法质量考评,所以他们对那个时期的交通执法都进行了录像。”

    罗刚的声音不大,简单的解释着。

    沈嘉昊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大手在办公桌上一摊,车祸的全部照片触目惊心的跳入眼里。

    执法拍摄的照片里并没有人,只有车,那辆他再熟悉不过的高大的黑色路虎的车头已经被撞得全部变形,扭曲的挤压在一起,挡风玻璃碎成了一地,整辆车几乎可以用支离破碎来形容。这样的图片,以前,他只有在交警宣导交通安全的车祸事故照片里看到过这样的一幕,却没想到这一幕会在真实的在他的生活里发生。

    可宣导照片里的人大都是……

    沈嘉昊xiōng口一痛,如撕裂般,猛的抬起头要问人呢?才想起那个人平安的呆在他身边。

    把光盘放进电脑里,播放器随即跳出一段拍摄质量不算很高,很专业的视频。车祸的现场有很多群众围观,警笛声、救护车声、交警处理事故的交谈声和着群众的说话声嘈杂成了一团,这时候镜头不知为何转向了群众,沈嘉昊终于清晰的听到了一句话,

    “撞成这样,司机八成活不了了。”

    沈嘉昊今天收到的震撼实在是太多,不曾停止的心痛,痛得开始麻木,那种刺激的感觉几乎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融为一体。

    交警的交通事故简要报告里是这么记录的:司机严怡然在开车时候,左手抓着手机,右手扶着方向盘,属于危险驾驶,随后迎面过来的大卡车撞在了一起。大卡车司机及时刹车并转开方向盘,致使路虎越野车副驾驶位受到严重撞击。路虎受到撞击后,驾驶座上的正面和侧面的两个安全气囊全部打开,司机严怡然当时已晕厥,竟诊断并无外伤,亦无生命危险,随即送往医院救治。

    在后面的就是一些现场处理的证据材料,沈嘉昊无心再往下看,他要知道的已经知道了。当年他从d市赶回来,还没等他了解整个事情的经过,她跟他提出离婚的巨大打击让他怒火中烧,忘记了其他的一切。他知道是车祸,却不知道是这么严重的车祸。现在找回的资料如带他亲临当时的车祸现场一般的真实,触目惊心、

    看着图片里那辆支离破碎的路虎,沈嘉昊脑海里不禁回忆起当初给她买车的那一幕幕。

    “明天你开车库里的那辆路虎去上班。”

    严怡然很自然的就回一句,

    “为什么?”

    她并不觉得自己需要车这庞大的东西。

    “不然你还想整天挤地铁上班?要知道你现在是我沈嘉昊的老婆。”

    “沈嘉昊的老婆怎么了,还不是人一个。”

    严怡然小声的嘟囔着,没敢让他听到。

    “嘟囔什么呢?少罗嗦,就这么定了。”

    “怎么就定了呀?我不要。”

    虽然她以前跟他随口说过,汽车里面她最欣赏路虎,觉着它很帅。但现在让她一小民警开着路虎去上班,太招人恨了吧!

    “严怡然,你能不能别老跟我唱反调?”

    她扯着他的衣袖,有点撒娇的说道

    “我那是唱反调嘛,是真的不方便嘛!太高调了。”

    但他这回儿并不买账,

    “没商量。”

    “要不这样,你是在要给我配车,那配台qq呗,或者熊猫也成呀,多可爱啊!我喜欢呢!”

    他斜眼看了还扯着他衣袖的她,不屑的说

    “qq?熊猫?我们家车库都比他们贵十倍不止。”

    她深吸了一口气,

    “我最大让步,甲壳虫,可以了吧!”

    “别磨叽了,就车库里的那台。”

    他实在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载讨论了,丢下一句话转身上楼去。

    只听得身后她的大叫,

    “我就不开,我就是不要。”

    哼,她就是不愿意开,他还能把她绑起来逼她开?

    “严怡然,你不开,我就请个司机专管接送,保证你成为全市,乃至全国最高调的小民警。”

    在这个问题上,他从来不打算让步。他给她挑的车从来不讲好看,不讲喜欢,只讲一点,那就是安全,没有比命更重要的事。

    她没想到他竟会出这样的杀手锏,呆呆的愣坐在沙发上。回过神时,她冲着就快消失在楼梯上的高大背影大吼道

    “沈嘉昊,你个暴君,你个土匪,你个死要面子的大男人……”

    他头也没回的又丢会一句话,

    “然然,听话。”

    沈嘉昊现在回想起当时,心里一阵后怕,背脊上渗出的冷汗湿透了衬衣,由内而外有点刺骨的冷。

    若是当时他并没有坚持,若是当时他让步了,若是当时给她买的是qq或熊猫,甚至或者是甲壳虫,今天,他都将永远失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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