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天使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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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部分阅读
    见我这么狼狈,她有些取笑我的意思,可我就是不生气,还故意气她,质问她怎么会来得这么早。

    她得意地说:“以为谁都会像你呀?太阳都照屁股了还不起来?”

    她有些沾沾自喜,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她是把功课熬夜写完,才挤出来的时间,为了陪我,又起了一个大早,想和我多待会儿,但怕打扰我休息,所以才这个时间来。

    我顾不上和她多说什么,就去刷牙了,这么长时间不见我有很多话要对她说,但现在有这个机会,我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也许这就是彼此之间最近的距离吧。

    说起言言,我们可算得上是最好的朋友,在幼儿园我们就认识了,一直到现在,我和她之间没有绝对的秘密,如果有人说我们是生死之交,那我看这样说也可以。她做事从来都是先去考虑别人会怎样,是不是对别人有利,我不知道这算得上是优点还是缺点。

    匆忙吃过饭后,我和她在房间里聊起天来。

    聊她的学校,聊她的朋友,我并不是想了解她的生活**,而是我羡慕她的生活,渴望能拥有一个那样洒脱的人生,外面的世界对于我是那样可望而不可即,仿佛我和它之间的距离早已超出了一亿光年。

    看她说话时洋溢在脸上的微笑,我知道她很幸福、很快乐。

    好朋友就是要同甘苦,共患难,只要她高兴我也就高兴了。

    有人说,幸福会传染,也许此刻,我也被她那灿烂的笑容感染了。

    我们从天谈到地,从无谈到有,差一点就谈到美国去了。我在想,如果有一个人,整天这样陪着我说话,那该有多好呀!到时候,没准我还能成为一个出色的主持人呢!

    我承认,这个想法有些荒谬。可是,我就是爱想象,没办法。

    突然间,言言说要和我下两局棋,说什么“这么长时间没下棋了,看看我棋艺是否见长”。

    我信心十足地说:“下就下,谁怕谁呀?来吧!”

    摆好棋后,我们的战局就这样开始了。其实我挺没自信的,在原来,玩上十局我也赢不过三四局,每次都是我输,最后,弄得我落荒而逃,不知为什么,言言的棋技就是比我强。

    三 月亮把割舍的幸运给予了我

    “出马,你的车被我吃了!”

    “拱兵,你的炮没了!”

    ……

    只要你听见这样一连串的声音,就知道惨败的一定是我,为什么是我呢?这还用问吗?

    她把我的“部下”都吃光了,我还怎么赢呀!

    回头看看棋盘,虽然没被杀得片甲不留,但也差不多了,言言呢,直到把“我”吃得精光,她才会善罢甘休。玩了三局,天不如人愿,我连输了三局,悲惨啊!

    快乐时光总是短暂的,不一会儿,中午了,言言也张罗着回去了,我拼命地留她在我家里吃午饭。可她执意不肯,说什么下午还要去补习班。我有些生气,吃了饭再走有什么关系呢?

    见我有些不高兴,她急忙拉过我的手说:“若曦,今天和你待上这么长时间我真是高兴,我以为你受过这么多的痛苦,一定变得很脆弱了呢,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坚强,见你高兴,我也就高兴了。这么长时间没来看你,你千万不要生气呀,我也是不得已的,等再有时间的话我一定来看你,你也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早点康复起来,到时候和我们一起去上学,我们等你,好吗?”

    言言的这一番话似乎说到了我内心的最深处,没有怨恨,没有痛苦,我也不会再生气,上天派她到我身边来安慰我是给我最大的恩赐。我有些喜极而泣,看着言言的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泪花,但是没有滴下来,我知道她不想在我面前流泪。

    “若曦,不哭了,好吗?都是我不好,把你也弄哭了。”她急忙解释着。

    我拭去了流在脸颊的泪,说:“我不哭,你快走吧,不早了。”

    看着我的情绪真的稳定了以后,她才转身恋恋不舍地走了,背对着我,她说了两个字:“坚持!”

    言言,其实我多么舍不得你,可人生就是这么无奈,等我的病好了,我们天天在一起谈天说地,到时候你可不要嫌我烦呀!

    朋友的心灵,永远真诚,大千世界,芸芸众生,是谁在艰难跋涉,上下求索?是我们共同在人生漫漫长路上洒下永不熄灭的友谊之光,我永远不会忘记你那张微笑着的脸。

    两天很快就过去了,那一天,我再次来到医院接受化疗。一切还是老样子,包括我的心情和所承受的痛苦与往常没有什么出入。就在我做化疗的第三天,我的生活再一次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下午,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做化疗,窗外没有风,暖暖的。突然间病房的门开了,走进来两个陌生人,我以为是邻床病人的家属,就没有在意。只见他们环视了一下四周,似乎在寻找些什么,然后脚步停留在了我的床边,站在那里,这意味着什么呢?此刻妈妈出去打水了。

    只见其中的一个人向我走了过来,然后面带微笑地对我说:“你是若曦吗?”

    我有些惊讶,没有任何的思考就说了句:“是呀。”

    “你好,我们是晚报的记者,来这办点事,听说了你的故事,觉得很感人,所以想和你聊两句,可以吗?”那个叔叔微微一笑,扬起嘴角。

    他的头发有些长,那架势,看起来像导演似的,还有些艺术家的风范,但他说起话来声音很温柔。

    我不知道此刻我在思考些什么,只记得好像有些发蒙,但还是脱口而出说:“当然可以呀。”

    就在这时,妈妈端着一盆清水进来了,关上门后,见我身边有两个陌生人,她有些不知所措。那个叔叔急忙向妈妈说明了来意,她这才明白,让两个叔叔坐下后,我们开始“闲聊”起来。

    三 月亮把割舍的幸运给予了我

    回忆着发生过的不幸,那些经历一幕幕浮现在我的脑海里,随之卷土重来。

    我不敢再想,因为这一切成为了我永久的伤疤,也许是我不够坚强,直到现在我还没有真正地跨出那道记忆的大门,但理性告诉我,该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

    妈妈和他们聊了很久,从有病的那时起,直到现在的点点滴滴,也许她比我还要痛苦吧,最重要的是她心灵上的疲倦。

    她流泪了,像孩子般地哭了,泪水像泉眼般地源源不断,看着妈妈的双眼我不免感到阵阵的心酸。

    采访终于结束了,他们走后,我想了很多。可是,这一切无法用语言来表达,我沉默了。

    晚上爸妈走后,我翻来覆去睡不着,那时已经是凌晨两点三十分。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我总是有些半信半疑,晚报?秦皇岛?

    其实我家这里就是属于秦皇岛管辖范围之内的,可是要去那里少说也要坐上两个半小时的车,所以很少去。

    秦皇岛,一个美丽的海滨城市。那里有浩瀚的大海、古老美丽的长城、悠久的文化历史,一切都是以完美相结合,我喜欢那座城市。

    在我心中一直有一个未完成的愿望,那就是希望可以亲眼看一看海上的日出,我曾想过、盼过、念过,可是直到今天也没有实现,也许海上的日出真的很美,但听别人说,想看到它还是真的不容易呢!因为十天里有九天看不到日出,太阳总是会被大雾遮住,所以看不见,那就让它作为我的一个梦吧,一个美好的期盼。

    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看见在茫茫的蓝色的大海上,在视线的尽头,散发着一丝丝光芒的太阳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冉冉升起。

    总有一天,我的一切愿望都会实现!

    想着想着,我睡着了,也许是经不住美梦的诱惑,那双打架的眼皮不再打架,而是上下一合睡在一起了。

    第二天中午,表姨匆忙地打来了电话,说在报纸上看到了我。早应该料想到的,但是由于想得太多,忘记了这件事。

    在我们这里没有报刊亭,只有在各个单位才找得到报纸,所以表姨说晚上下班给送过来。

    整个下午我都昏昏沉沉的,好难受。真想让生命停下来休息休息,可是,可以吗?

    想起了表弟以前做过的一件傻事,我不禁笑了。

    表弟很喜欢养动物,但他妈妈并不同意,所以只好养了几条并不碍事的金鱼。有一天,临睡前他用鱼罩把鱼缸里所有的金鱼都捞了出来,晾在了桌子上,结果第二天一早醒来,鱼都死了。

    他伤心地哭了……为死去的鱼。

    当我问他为什么要把鱼晾在外面,他是这样回答的:“那些鱼每天都在水里游多累呀,我只是想让它们出来休息休息。”

    我忍不住笑了,没有解释。在一个七八岁孩子的眼里,一切都是这么简单化,纯真的心怎么会让你去忍心伤害它呢?顺其自然吧,总有一天,他会自己慢慢地去理解。这样不是很好吗?何必去打破他那颗纯真的心?

    是呀,鱼是不可以休息的,那么人呢?可以吗?

    我明白了,世间的万物都不可以停下来,唯一可以的,就是给自己的心灵寻找一个归处,让它有一个避风的港湾。静静地,停留在那里。

    我找到了,可以让我依靠的空间。宽广的胸怀是最安逸的地方。

    晚上,表姨拿来了我想看到的那份报纸。

    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张照片。她笑得是那样灿烂,我被她深深地感染了。纯真的笑脸上,你看不出她经历了多少痛苦的沧桑。也许这只是掩饰,但当你看见她两只宛如月牙般的眼睛时,却又不觉得这是虚假的装扮了。

    我不敢怀疑这是否是假的,也许在我的心灵深处真的有过这样的欢笑。

    看着她笑了,我也不自觉地笑了。那么打动我的那个人不正是自己吗?

    表姨坐在我旁边的凳子上,为我削着苹果,可是我哪里想吃啊。看着我一心一意地读报,她把削好的苹果放在了桌子上,没好意思打扰我。

    其实表姨这个人很细心的,但是有一点我实在无法接受,就是她太爱唠叨了。如果和她在一起生活一天,你一定会被她烦死,因为你曾经的历史都会被她重说一遍!包括你出门她会说路上小心,洗手她会说记着洗干净,看完电视记着要关……

    我的天哪!你说这样的表姨你不怕吗?

    这不,又滔滔不绝地和妈妈说个没完没了了。

    四 周围舞动着的是爱的“精灵”

    不久后,主治医生来查房。

    “怎么样?反应还是很严重吗?”

    “嗯,老样子。”我依旧那样回答着。

    没有很好的解决办法,作为医生的他也只能是束手无策,他每天都会来上四五次,问我的情况,而每次停留的时间也不会太长,因为他很忙。

    他长得一副很善良的样子,因为在孩子的眼里医生都是很可怕的,甚至在我心里也是这样认为的。但至少我能理解,任何一个人生病时都离不开医生,在那时候,医生就从“魔鬼”升级到了天使,不是吗?

    所以,医生还是很可爱的。

    夜幕再一次降临,白班的护士和医生都已经下班了,深夜的医院是那样寂静,但它不再拥有白日的喧闹,只有长长的走廊里发出淡淡的灯光。虽然它不能把此刻的世界照得和白天一样明亮,但至少它不会让你在漆黑的夜里迷失方向。难道这样还不够吗?

    爸妈走后,病房里只有我和另外一个病人,静极了。其实也不是我故意要“赶”他们走,只是想一个是在这受罪,两个人也是,三个人还是,那何必又要拖累别人呢?我,一个就够了。

    坐着,躺着,站着,怎么也睡不着。

    见邻床的那个人在看报纸,我忍不住凑过去说:“奶奶,看什么呢?也借我看看吧。”

    听见我和她借报纸,她立刻伸手递给我两张,说:“好,给你。”

    这是一位大约六十多岁的老奶奶,因为肠胃不好,所以才住的院。看报纸的时候她戴个老花镜,不看的时候就摘下去。听说她原来还是一个教师,不过现在已经退休了。是呀,就连有病的时候还不忘记学习呢。

    不一会儿,她说话了:“若曦,怎么还不睡呀?都这么晚了。”因为在这住了几天院,大家都熟了,所以她也习惯了叫我的名字。

    “我睡不着,等会困了再睡吧,那奶奶怎么还不睡呀?”我反问道。

    “年龄大了,白天总是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所以夜里睡不着,不像你,一天也不休息一会儿。”

    当我抬起头时,她正在用一种关爱的眼神看我。

    我有些手足无措,急忙回答说:“奶奶,我知道了,不用担心我,放心吧。”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用手托了托下滑的眼镜,没有再说什么。

    看着报纸上接二连三关于健康的话题,什么要多吃水果、多吃蔬菜……

    昏昏沉沉当中我就睡着了,在睡得正香的时候,突然感觉好像有人在我身边,竭尽全力地睁开那正在熟睡的双眼,只见在我眼前出现了一个年迈的身影,我以为那是在做梦,便使劲地眨了眨眼,原来这是真的。

    是那个邻床的奶奶在给我盖被子。我有些惊讶,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在这样一个深夜不顾自己,竟然起床为我盖被子?!

    见我醒了,她有些不好意思,说:“呵呵,把你吵醒了,怕你着凉,所以……”

    此刻的她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急忙和我解释着。

    “奶奶,你给我盖被子还不是为我好。”

    我急忙下床穿好鞋子,把她扶上了床,盖好被子对她说:“早点睡吧,奶奶。”

    关上灯,我也回到床上睡觉去了。

    其实,也许关心一个人总会体现在这微小之处吧,望着漆黑的房间里有着这样一位关心我的奶奶在陪着我,我不再孤独。闭上眼,我想这个梦一定很美!

    黎明的太阳再一次升起,而我也开始了艰难跋涉……做化疗。

    今早不是一般的不想吃饭,而是特别的不想,所以耽搁了很长时间。等到输液的时候已是上午的十点钟了,看来又要输到很晚很晚。 txt小说上传分享

    四 周围舞动着的是爱的“精灵”

    居然没一会儿,护士就来给我输液了。可怎么也没想到第一针没有扎上,都怪我的血管不显露呀!

    我咬着牙,准备扎第二针,因为谁没有失手的时候呀,可是第二针依然没有扎上,但面对着那个护士歉意的微笑我又能说些什么呢?而且,也许的确是因为我的原因吧!

    闭上眼,我不敢再看,只听见耳边的她在说:“怎么找不到血管了呀?”

    其实针已经扎进去了,只是没有扎到血管里,我知道这次又没有扎到,即将以失败而告终,针又一次被拔出来了。

    怎么办?还扎吗?我问自己。

    望着妈妈无奈的眼神,我告诉自己,再试一次,我相信没有过不了的河,这一次一定可以的。

    看得出来,那个护士有些紧张了,战战兢兢地拿起针头,我忍不住对她说:“姐姐,别着急,慢慢来,一定会扎上的,我不怕。”

    听了我的话,她似乎有些放松了。真的,我不怪她。也许在她为别人一针就扎上的时候,又有谁谢过她呢?相反,在这个时候我们去责怪她,真的有必要吗?

    在我不留神的一瞬间,她扎上了。看着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我那颗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临走前,她握着我的手连说了三声对不起。其实,真的不需要这样。那一刻,我分明感觉到她的手心在出汗,湿漉漉的,可是我却不知道怎样去安慰她。

    我想在护士的心里,给病人加一分痛苦也是她们自己最大的痛苦吧。也许她们会自责,会难过,更多的是她们谁也不希望这样,更也许,她们愿意祝天下所有的人都身体健康,远离病痛。

    在很多时候,责备并不是成功之路的绊脚石,有时候甚至会适得其反。如果你肯鼓励一个失败的人,告诉他,你一定会成功的,也许他会更加努力地去拼搏、奋斗。

    外面的风似乎很大,把那透明的玻璃窗吹得“啪啪”作响。可由于在室内,我没感觉到一丝的寒冷。

    唉,又是阴天,把我的心情也弄得怪糟糕的,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干打雷不下雨的天气,要么就下一场大雪,要么就艳阳高照,干吗弄成这晴不晴、阴不阴的天气呀,真是要命!

    屋子里黑黑的,有些压抑的感觉,点起灯后感觉好多了。每当阴天的时候,我的心情都会糟得一塌糊涂。

    右手输液,可左手怎么也不闲着,一会儿指指这儿,一会儿动动那儿,好像得了多动症似的,真是无聊得很!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阵哭声,我清楚地听到,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哭,可是为什么呢?

    一肚子的好奇,可却因为我不能动,无法知道发生了什么。

    正巧,邻床的家属出去打水,门没有被完全关上。我看见在门外走廊的地上,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她头发弄得好乱,边上有许多人想扶她起来,可她就是不肯,一声声的劝阻,仿佛没有起到多大作用。

    看起来她挺伤心的,无助的眼神里透露出一种渴望,可是,是什么样的渴望呢?

    听到哭声后,有许多人都闻声而来,想看个究竟。可在她最伤心的时候,你们真的忍心去看她那么狼狈的样子吗?

    我开始觉得自己有些犯罪感,于是我转过头不再去探索这个秘密。

    看见她哭得那么伤心,我真的有些同情她,不过也许她并需要我的同情。

    哭声是那样痛苦,久久地在走廊里回荡,不知道她哭了多久,渐渐地声音开始变得微弱了,直至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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