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丹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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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部分阅读
    回想起来,如果金弥天不是这样的主子,自己也不会选择效力于他吧!

    想起自己与金弥天初次见面的那一幕,况贤至今还记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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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满十八岁的况贤,家乡受鬼卒之乱所害,身为一乡之长的父亲在和鬼卒作战中失去性命,过没两个月,母亲也在哀恸过度下追随父亲的脚步离去。成为天涯零丁孤单身的况贤,于是乎以消灭鬼卒为终生志业,弃笔从戎。

    嘴上讲得好听,但出身穷酸书香门第的他,别说是杀鬼卒了,就连杀一只鸡都不会。手上没拿过比毛笔更重的东西,所以纵使一心想从军,也不会有不知该报效何方,也不知该从哪儿进行复仇大业的他,辗转听到有关金弥天的传言。大家都说金弥天治下的金华城是当今乱世中,少数繁华依昔、百姓生活安定的地方,且弥天大人对于防堵鬼卒危害不遗余力,已有不少有志之士聚集于城内等等。

    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况贤决定去金华城瞧瞧。

    见到金华城的第——印象,是如同传闻般繁华安定的大城。

    街上熙来攘往的人潮,仿佛不知城墙外已经逐渐被四散狂增的鬼卒们给破坏,依旧过着平凡,和平的日子。

    所以况贤也暗自在心中,勾勒出一副拥有庄严相貌,威风凛凛的城主模样,认定了“金弥天”该是位上了年纪,拥有沉稳风范,值得敬重的爷儿。

    轻易地打听到城主大爷的府邸,决定要上门毛遂自荐的况贤,却发现府邸外头没什么守卫,敲了半天的门没人应睬,而且他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这城内的治安再怎么好,堂堂城主的府邸也不该这般没有规矩吧?况贤吃惊之下,不免怀疑自己是否投错门,上错地方了。

    就在他犹豫着该不该擅闯府邸之际,他视线内出现了一名头戴斗笠,蹲在院内角落弯腰除草,应该是园丁的大叔。

    “请问,这儿是金大人府邸吗?”

    那人懒洋洋地抬起头,长相比况贤以为的“大叔”要来得年轻多了。约莫二三十岁出头,白细的脸皮不像园丁,倒像是哪家的富少。长长的丹凤眼黑白分明,眉宇俊秀,下鄂干干净净,连根胡须也没有。

    况贤边打量边心想:就连园丁都生得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这儿肯定不是自己要找的地方。

    “你不识字吗?”

    未料对方开口就是句没礼貌又讨打的话。

    况贤胀红了脸。“我能读能写!”

    “那门外悬挂的匾额上不是明摆着金府二字,你没看到吗?”

    难道这城内姓金的人家,就一定是金弥天大人的府邸吗?

    懒得和陌生人吵嘴的况贤,忿忿地说:“如果这儿是金大人的的府第,为何府内府外都没有人在看守呢?这儿的戒备未免也太随便了些!”

    “你是外地人吧?”

    “是又如何?”

    男人拍拍手上的泥沙,挺身站起,足足比况贤高了两个头。“城内谁都知道金府大门是随时敞开的,这是贤能的大人为了做到‘有求必应’这四字,希望大家伙儿有什么问题,就直接上门来告诉他。因此金府没有守卫,也不需要应门的人。”

    “万一有人窜进府内意图对金大人不利呢?”况贤蹙起眉,觉得这位金大人若不是太过自信,便是太过天真。目前的局势,哪能预料敌人会由何处,何时冒出来?

    “不利?为什么有人要对大人不利?”丹风眼无辜地眨了眨。

    同一位园丁讲道理也无用,一等自己面见大人,头件事便要刚强守卫的重要性。如果他真是位亲民爱民的好城主,那对天下百姓来说需

    要好好保护的存在。

    “那么只要我进去,就能见到金大人了吗?”

    丹风眼在他身上绕了一圈,接着促狭一笑说:“你现在来的话,得做第二十了。”

    “二十?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见金大人一面,得先挂上号儿牌?

    男人摸着下巴,抬高眉头说:“我记得没错的话,上个月才娶的那位姨太太是十九姨太,你现在来,刚好是二十姨。不错不错,凑到了个整数,好记得很了。”

    况贤恍然大悟,对方从头到尾都将他当成姑娘儿。

    金弥天大人的妻妾人数之多,他也在传闻当中听说过。据说迷恋女色是金弥天唯一的缺憾,众多的姨太太几乎要媲美帝王的后宫。

    对他人的艳闻没兴趣,也知道世界上有部分男子,以搜集美女当成彰显自己地位的方法。只要不是强娶民女、或以金银买下,况贤认为那也是人家的私事,没必要过问。

    但……居然因此而当他是送上门想求亲的姑娘家?难道这种事经常发生在金大人府邸吗?

    总之误会还是先澄清的好。

    况贤伸伸小指,示意那颇没礼貌的家伙“靠过来”。男人好奇地凑近他,况贤微笑着扫住他的手腕,往自、己的胯下一摸。

    男人惊愕地睁睁眼,由两人交叠的手上看回况贤的脸。“带把儿的?”

    “很遗憾,我不是能做人家姨太太的身。”放开他的手,况贤眯起一眼说:

    “下次也别再让我听到,任何把本小爷当成姑娘家的话了。”

    初犯可原谅。况贤自己知道,千错万错都是这张脸蛋,和这副不长肉的身子的错。因为误会经常发生,他都懒得气了。

    男人轻薄地吹了声口哨。“倘若是生得你这般花容月貌,男人也未必不可做姨太。”

    况贤挑起眉一瞪。

    “说说而已!”男人立刻投降地举起双手说。

    鼻息不屑地一哼,况贤转头要往大屋方向前进时,男人又叫住他。“那么你来找金大人有何要事啊?漂亮小伙子。”

    “这干你屁事?”已经懒得再和这家伙纠缠不去,况贤口气不耐地反咄道。

    “口气好凶悍啊!”男人微笑地说:“我并无恶意,只是……金大人不在屋里。”

    况贤失望地垂下双肩,忘了还有这个可能性。“他外出了吗?”

    “嗯……”暖昧地笑笑,男人拍着他的肩膀说:“看你这样子很急着要找他嘛!是有什么事?我能帮得上忙吗?”

    和名园丁讲,又有什么意义?况贤决定改天再上门拜访。

    “多谢你的好意,不过我的问题只有金大人能解决。告辞。”

    第一天就出师未捷,况贤并未气馁。在金华城中找了间便宜的宿店落脚,然后接连三天,每天都上门去找金大人,可是也连着三天都碰上软钉子。

    每回总在门口遇见那位园丁,对方总是以一句“金大人不在屋内”回答他。

    到最后况贤不得不问:“金大人究竟何时才会在屋内?”再这样下去,自己早晚会坐吃山空的,身上盘缠已经所剩不多。

    “该在屋内的时候就会在屋内。”男子打哑谜似地说。“那是什么时候?”

    男子歪着脑袋,想了想。“……对啊,是什么时候呢?”

    况贤肯定自己所问非人,这园丁压根儿不想告诉他答案。

    “我知道了,我就在这边等到金大人回来为止!”一屁股地盘脚坐在院内的草地上,况贤双手抱胸,赌气地说。

    男人也不拦他,迳自在旁继续拔着草。

    穷极无聊的况贤,看着他状甚吃力地拔着草,再看看四周尚有大片荒芜的草地,索性也蹲到他身边,默不吭声地动手帮忙。两个人的效率当然如过一个人,半个时辰、一个时辰过去,方圆牛尺处的庭院中,已看不到半根杂乱的草。

    况贤挥汗如雨地喘口气,一回头却没看到先前的园丁人影。 在专心拔草之际,一溜烟地跑了。

    “啧,什么意思嘛! ”况贤咕哝着,气喘吁吁地往地上一瘫。

    “把我当成来做白工的啊?气死我了!不干、不干了!”

    仰望着天空,况贤正考虑着要不要放弃投效金弥天的念头时,“园丁”捧着茶站在他身边说:“辛苦你了,小哥,喝杯茶吧!你肚子饿不?这儿有粉糕。”

    一骨碌地翻身坐起,看到食物的况贤心情一下子转好,他伸手取过茶杯边哼道:“我还以为你把这儿的活全丢给我做,自己跑去凉快了。”

    很欠扁地呵呵笑着,男人点头说:“你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天知道我最是做不惯这些粗重的活儿,两天下来,我的手都长水泡了,疼得要命。唉,子乔那小子也太狠了点,竟对自己亲爹做出这么狠心的处罚。”

    “你不是这儿的园丁吗?”

    三两下地解决一块粉糕;况贤舔着手指,拿起第二块粉糕。就说嘛,哪家的园丁会长得这样细皮嫩肉的!

    “我像吗?”大惊失色的男人,立刻嗅嗅自己左右。“糟糕,这两天曝晒烈日地拔草,泥巴味已经渗入我的皮肤,让我迷人的风采荡然无存啦。

    况贤翻翻白眼。“你不是园丁,那你在金府是当什么差的?”

    “差?我什么差都没有当。”他随口道,抬起头凑向况贤说:“呐,呐,先别管那个,你告诉我,本爷儿哪一点让你觉得我像是园丁啊?”

    男人一副好像况贤不把这生死攸关的大问题给解开,他就会寝食难安的模样。

    况贤本想告诉他:谁叫他一开始就蹲在路边拔草,任谁都会把他当园丁看待,可继而——想,这不正是个逼问的大好机会吗?

    “如果你告诉我,金大人何时在屋内,我就告诉你理由。”狡猾地扬起唇角,况贤打蛇随棍上。

    “唉,你这么想见他啊?”男人搔搔脑袋。

    “你说不说?”

    男人犹豫片刻后,开口道:“他现在不在屋内——”

    “这我听过好几次了。”

    “但在这儿。”语声飞快地窜过。

    “哪儿?”可是况贤听得分明。什么“这儿”?这儿不就他和他两人而已?莫非金弥天会隐身之术?

    “这儿!”指着自己的鼻头,男人再次说。

    况贤脑中有了须臾空白,接着便响起轰隆隆的怒雷。“你,你,你就是金弥天?!”

    “你,你戏弄了我三天!”暴跳起来,况贤压根儿忘记眼前的男子可是堂堂一城之主,气坏了地说:“戏弄人很好玩吧?看我在那边当傻子很好笑吧?当我是在耍猴戏,你看得很乐是吧?”

    “我,我没耍你啊!我只是很好心地告诉你,金弥天不在屋内,我也没说谎吧?你有必要这么生气吗?”

    “闭嘴!莫再狡辩!算我瞎了眼,居然会想投效你这种家伙!”卷起衣袖,

    况贤嚷道:“我拼了这条命,也要教训你,不要把别人当成猴子耍!”

    “哇!救……救命啊!”

    那之后,因为金弥天的大呼小叫,引来屋内所有人的围观。虽然没有人上前阻拦,因为谁都看得出来,况贤的粉拳杀不了人,不过况贤就是怎么也没办法揍到他,他逃得实在太快了。

    出面终止这场闹剧的,是一名年纪和况贤差不多的男子,他扣住况贤的手腕。“到此为止吧,我为那臭老头所做的蠢事向你道歉。你这三天来持续上门的耐力,我们都看在眼里,你是为了加入斩妖客的行列而来的吧?”

    “斩妖客?”

    “就是除去妖姬与鬼卒为目标的人们。”

    “是的!”一丝曙光乍现,况贤立刻答道。

    “你懂得任何武术吗?有过与鬼卒交手的经验吗?”男子年纪虽轻,但态度度却比金弥天老持稳重,看来应该是斩妖客中的头儿。

    “家父是文人,他深信唯有苦读尚学、求取功名才是男儿应为之事。所以我自幼习文练笔,对武术、功夫一窍不通,和鬼卒也没有直接对战的经验,但他们在我家乡中大肆破坏,害死许多无辜的人,其中包括我的爹娘。我非常痛恨鬼卒,不怕吃苦,也有觉悟,愿意为除去鬼卒而付出生命的代价,请让我加入你们。”

    蹙起眉,男子一语不发地动手,在况贤的肩膀上、手肘上以上以及腰杆儿上掐来捏去的。

    “子乔,放心吧,爹爹跟你保证,那小子是带把儿的!”金弥天笑嘻嘻地站在离两人有一小段距离的地方说。

    “我是在看他是不是块料儿!别把我和你这色老头混为一谈!”吼回去后,男子放开况贤,说:“没问题,你的筋肉很有弹性,也很柔软,只要多加苦练,短日内便能有很大的进展。”

    “那么我可以…”喜形于色的况贤,张大眼。

    男子点头说:“其实我们很缺乏人的,想要和鬼卒抗衡;需要聚集许多许多的人,你能找到这里真是不容易。欢迎你加入我们,伙伴,我叫商子乔,以后多多指教。”

    “哪里,我才是。我还没自我介绍,我叫况贤!”握住男子的大手,况贤中踏实不少。

    “况贤呐?不错,好名字。我是金弥天,往后就是你的主子…”他又走上前。

    “你闭嘴!”、“闭嘴,死老头!”两句话不约而同,分别由两名年轻人口中说出。况贤与商子乔相视一笑,肯定对方会是值得深交的弟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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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八年过去,其间发生许多酸甜苦乐的事。

    有些同伴在没有明天的战斗中,找到生死与共的另一半,好比子乔与水宁。

    也有些同伴在血腥的战斗中牺牲……像是水宁的哥哥靖云,因为身中毒药而成鬼卒之一员,以自我了结性命作终。

    亦不乏半途退出的同伴……爱上了敌人的韩五月,和曾经是妖姬、皇帝身边的大将军岑潮海一同离开。

    可是不管人事如何变迁,岁月如何飞逝,况贤并未改变初衷。相反地,看过越多悲剧,他越是坚信自已所走的道路没有错,以那些人口中的“仙丹”掌控人心,毁灭人的意志力,将人兽化,变成没有理性,只有杀戮的怪物——鬼卒们,妖姬绯的种种恶行是不可原谅的。

    趁着妖姬召唤金弥天到京城,企图执行除去眼中钉的计谋时,况贤与伙伴们以护送城主的名义,好不容易混到城内,且顺利地引燃第一把战火。如今烧掉了万恶渊薮的炼丹房,想必妖姬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聚集在京城内的禁卫军已经在京城内展开搜索,不过况贤早把这点算进攻击计划的步骤中,也按照计划将己方的金弥天军队,全都分散在京城近郊的茂密森林中,以特殊的方法互相联络。

    依照盘算,况贤不想于京城内开战,所以刻意挑选这片森林作为战场,如此不仅可以弥补敌我悬殊的人数比例所造成的实力差距,还可以施行声东击西,各个击破的战术。

    但,令他讶异的是,王师禁卫军的败坏,远超过他所预想的。这几天观察下来,他发现那些军队行动紊乱,指挥没个章程,简直和一盘散沙没什么两样。

    难道王上的身边,已经没有半名能担起指挥大任的将领了吗?还是所有的将领都受妖姬的毒物所控制,变成无用的人了。否则怎么会放任军队在京城内,借着寻找敌踪之名,行烧杀掳掠之恶举?

    不想办法将禁卫军引出京城,到这森林中一战生死,迟早整座城都会变成都会变成活生生的地狱。

    不能再继续做壁上观了,假使敌人迟迟不肯由巢穴中送上门,也只好由这边先释放一点诱饵了。

    “阿贤,原来你在这儿啊!我找了半天。”

    回眸,况贤不起劲地应了声。“找我做什么?”

    “做什么?”金弥天一脸受创地抚着胸口说:“好无情啊!有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可是片刻不见你踪影,如隔三年啊!”

    想想自己居然听了七八年他的无聊笑话,况贤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耐性已臻化境。

    “是吗?”勾起唇角,恶毒地还他一句。“怪不得爷儿老得比别人快呢!”“啥?!”金弥天不服地跺脚,“本大爷哪一点老了?不是我自夸,这把年纪还拥有这般小蛮腰,壮胳臂,脸皮上找不到半条皱纹的倜傥郎,你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爷儿,你叫小的万分敬佩。”

    嘿嘿地笑着。“怎么,今天吹的是什么风?小阿贤难得这般老实,好生了得。”

    况贤挑起一眉说:“小的敬佩您那根不怕遭天打雷劈的舌头。什么倜傥郎、小蛮腰,您敢说出口,小的都要担心老天爷会听不不去,当场赏你一把天火。”

    金弥天眨眨丹风眼,抬头望望天空。“老天爷,您听听这是什么话?像我这般正直诚实的人,当然说的是句句实言了,但跟随我七八年的下属,却怀疑我这诚实的品行,您说我该怎么罚他才好呢?”

    接着金弥天故意装出聆听的表情,频频点头,应声说道:

    “是、是……原来如此……小的懂了……我会照这么做的…嗯嗯”

    “您演够了没?”

    丹凤眼一瞟,明明是老大不小的年纪,却还是轻佻、不正经得很,能靠这一双媚眼迷倒不少姑娘家,不过况贤可不吃他这一套。

    “您若还想继续演下去,恕小的没空奉陪。”

    金弥天连忙把住他的手腕说:“阿贤,你别老是对我这么无情嘛!这说两句笑话,你转身便要走。”

    “那是因为最近的爷儿很奇怪。”

    “……我、我哪点怪了?”金弥天有些心虚地回道。

    “您没有自知之明吗?那就没什么好谈了。”想跟他装傻?早得很!

    金弥天看他~副没得商量的口吻,于是叹口气说:“阿贤,我记得你以前曾提过,自己的爹娘都过世了,对吧?”

    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啊,怎么忽然问我这个?”

    “那……你没有其他兄弟姐妹了吗?”

    “我是独子。”况贤觉得莫名其妙,金弥天为何忽然对他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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