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花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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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部分阅读
    春霄站的本离他极近,猛然看到这样子的杜尚秋,让她不免一震。平日里弯弯的眉眼此刻凝聚着锋利冷冽的星芒,周身都散发着魄人的压力,竟不比七郎要逊色几分。

    他说鲁元不去打听一下他,自己有何尝去打听过什么呢?一直都只是漫不经心的接受着他的殷勤与示好罢了……忽然之间,春霄很不想看到这个样子的杜尚秋,让她莫名的恐慌。她下意识的想要拉拉他的袖子,让他放下这副凌厉的表情。

    “左肩胎记的话……我倒是记得几个……”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的时候,忽然一个脆生生的声音插了进来。众人循声望去,却是七郎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拿着那块三生石,“可以照照那几个人,看看有没有这个叔叔的妻子。”

    “可是……崔府君不是不让你乱用吗?”杜尚秋最先回过神来。

    “这也算是为了干娘的事啊,而且……”七郎的小脸表情认真,似乎是在面对什么事关天下的大情况,“而且我也不想让干娘离开干爹。”

    “七郎!干爹真没白疼你!”杜尚秋哈哈大笑着抱起小家伙,对着他的馒头脸又搓又揉。霎那间变回了那个乐的没心没肺,没大没小的样子,仿佛刚刚气场骇人的那个人不存在一般。

    一旁的春霄终于也稍稍松了口气,不仅为自己的事情似乎又出现了转机,也因为杜尚秋……最后还是她熟悉的那个无边乐天的莽夫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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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姨姨,请你看看这块石头。”

    一行人走在黄泉的大街上,以七郎为首,当事人的杜尚秋、春霄和鲁元自然同行,另外还有看护七郎的韩延真。

    那名姓薛的妇人是郭府附近烧饼店的烧饼西施,见到七郎来了,客气的往他的石头那看了几眼,“怎么了?七郎要送给姨姨礼物吗?”

    “不是,只是给姨看看我捡到的宝贝。”未来鬼仙不愧是鬼仙,从小骗起人来也是面不改色。

    那薛姓女子果然以为他只是小孩子捡到了什么破烂石头也当成了宝,没有在意。七郎便迅速的收回三生石,大家一起围了上去。

    石头上一开始仍旧是一片朦胧的烟雾,随后才渐渐显出一位妇人的身影,正坐在船里,旁边似还有个男人正在撒网。

    “原来是个渔娘啊……”韩延真嘀咕了一句。鲁元似有一瞬间的失望,临走时还不忘留恋的看了烧饼西施一眼。

    就这样,靠着七郎天赋异禀的过目不忘能力,五个人沿着大街挨个试探肩有胎记的女子。下至六岁小童,上至八十老妪,一概不放过。而石头映照出的身影也千姿百态:倾国倾城的贵人有之,尖酸刻薄的泼妇有之,古灵精怪的女侠有之,心狠手辣的恶妇亦有之,真真让春霄感叹到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可惜一路下来,竟还是没有鲁元妻子的身影,韩延真不免推理道:“鲁公子,如此看来,你娘子这辈子估计阳寿还未尽吧,要不然就是换了副皮囊,胎记也随之消失了。”

    “不……不可能!”鲁元已被各种女人打击了无数遍,此刻竟还有底气,“我有感觉,我有很强烈的感觉,怡儿一定就在这地府的某一处等着我!”

    “既然鲁兄感觉这么好,那就麻烦你再接再厉,自己去找吧。”杜尚秋嘲讽一声,护在春霄身旁,柔声问道:“小桃,你脚走疼了吧,我们回家去。”

    春霄确实走的脚跟酸痛,她转了转脚踝,想说好,可鲁元仍不罢休,伸手一拦,又被杜尚秋一把捏住。眼看着两个人很可能当街又要起冲突,却忽然有人冲七郎打起了招呼。

    “呦!小七郎,要不要来买糖葫芦啊?”

    打招呼这人是个二十好几的小伙子,平日里沿街叫卖冰糖葫芦,因为七郎是他的老主顾,所以方才巧遇了,就走来招呼一声。

    因为都是一条街上的,杜尚秋也和他混了个脸熟,点头道:“刘兄弟啊,我们今天有事,改天我再来卖你的糖。”

    “等一下!”眼看着刘小哥打完了招呼就准备走,七郎忽然又出声阻拦,并对着其余四位大人说:“我记得刘哥哥左肩也是有一块胎记的。”

    “开什么玩笑呢!”鲁元大喊道:“这个人肯定不会是怡儿!”

    “可是刚才照过一个老阿婆,前世不就是个男子嘛!”七郎反驳道。而诸人虽然也觉得他的这个提议有点无稽之谈,却又是亲眼见过他说的那个情况,此刻便不约而同的凝视起刘小哥来。

    “怎……怎么?你们都看着我干吗啊?”刘小哥浑身一个冷战,忽然有种被狼群盯上的绵羊的感觉。

    “刘哥哥,我刚才捡到块好看的石头,你来看看。”七郎又故技重施,拿着三生石对刘小哥照了起来。

    一阵云蒸雾掩,石头上竟真的渐渐展现出一个婀娜的身影。只见那人曲线优美,丰胸秀腿,正坐在床边补着一件男子里衣,不是那怡儿又是何人!

    春霄捂着嘴,瞪大眼睛盯着刘小哥上下打量。韩延真则比较厚道,硬是忍着没笑出声来,鲁元则可说是傻在了当场,张着大嘴,半天也没发出声来。

    “噗哈哈哈哈!”只有杜尚秋简直要笑的岔过气去。这可真是踏泼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他用力的拍拍鲁元的肩安慰道:“鲁兄啊,虽然……这个结果是有点出乎意料,但是你毕竟找到了尊夫人,也算是喜事一件啊!”

    “请问……你们在说什么啊?”一头雾水的刘小哥凑了上来,又看了一眼痴呆的鲁元,询问道:“这人怎么了?”怎么看到他就那么震惊?

    “没什么没什么,哈哈!”杜尚秋笑道:“只是刘兄弟的故人找来了。”

    “故人?”他正歪着脑子暗自疑惑,那边没有声响的鲁元却忽然一个虎跃,在人们以为他已被彻底震呆的时候,他却牢牢的抱住了刘小哥。

    “怡儿啊!虽然……虽然你变成了这副样子,但我还是不会抛弃你啊!”

    “啊!这位大人!你干吗啊?”刘小哥被抱了个六神无主,当即哇哇大叫。

    杜尚秋他们早已领教过鲁元的纠缠功夫了,知道阻拦无用,便都识相的转身快速撤退。不过,对于鲁元坚定不移来者不拒的觉悟,他们终究还是高山仰止的。

    “喂!等下!杜公子!七郎!这是怎么回事?”身后刘小哥的惨嚎声不绝于耳,而鲁元一声声“怡儿”的煽情呼唤也随之传来。

    “那人……会不会太可怜了点?”春霄忍不住回头望去,又看了看杜尚秋,一脸“你不去帮忙吗?”的疑问。

    “人各有命嘛。”杜尚秋心情很好的解释一句,随后又粘到春霄身边来轻声低语:“所以说啊……小桃你始终是属于我杜尚秋的命!”

    明嫌隙伉俪重圆

    送走了鲁元,仿佛就像送走了一尊瘟神,春霄顿时觉得日子轻松了几多。就这样又逍遥自在的过了一段时日之后,寒春尽褪,暖春翩然而至了。

    地府里本没有节气之分,但为了缓解亡魂对阳间的怀旧之感,还是用法术变出了不同天气里的不同气氛。四月里,彼岸花铺天盖地的盛放,春霄掰着手指算了算,竟是又到了一年的清明时节。

    今年的清明韩延真夫妻也预备回一趟阳间,他们主要是为了让七郎领略一下人世的风光。这孩子自出生起就只知阴间,而对于一个未来的鬼官而言,不识阳世的风土人情,恐怕也很不妥当。

    既然三少爷这家要还阳,韩老爷想了想,大腿一拍,干脆一大家子一起回一次人间算了。就算家被抄了没地方可去,还是可以到曲江沿岸游玩一番的。更有几个不安分的小伙子早就商量好了,要找当初害了他们家的政敌们好好寻寻开心。

    于是韩家的几十口人外带春霄与杜尚秋,就为了不久之后的清明之行又筹划了起来。只是一件意外事件却不期而至……

    “郭妹妹!郭妹妹!外面有鬼差找你呢!”这天春霄正在三少夫人屋里和几个小姐一起玩双陆,大少夫人连喊带嚷的走了进来。

    “鬼差?”春霄从骰子中抬起头来,语带疑惑。

    她自打进了这地府以来,一直安分守法,完全是与鬼差无缘的那种“良民”。仅有一次被鬼差拜访的经历,便是杜尚秋来她家的时候。一想到这,春霄不禁升起股不好的预感——该不会又要介绍什么莫名其妙的人让她认领吧?!

    带着这团疑问,她匆匆到大门去迎接,却看见杜尚秋已早一步到了门口,正在跟那位鬼差谈着什么,神情沉重。看见她来了,忽然又闭口不谈了。

    “怎么了大人?找小女子有什么事吗?”她这般问着鬼差,但鬼差却看了杜尚秋几眼,似乎是示意让他开口说明。

    结果杜尚秋走上前来,先拉住了春霄的一只手,而后缓缓说道:“小桃,衙门是有个消息要告诉你……你姐姐来了。”

    姐……姐姐?!

    “什么!”春霄脚底发软,身子不由自主的晃了一下,被杜尚秋一把扶住,“姐姐?我姐姐?我的亲姐姐吗?”

    “正是长安兴宁坊郭府的大小姐,郭简香。”鬼差一字不差的重复了一遍。

    怎么会?怎么会呢!

    春霄的大脑一片空白,姐姐性子豁达,生活又美满,身体也一向健康,怎么会……

    她眼中一片湿润,看了看鬼差,哽咽的问道:“我大姐……是怎么死的?”

    “额,这个……”鬼差有点结巴,说出来的话却更加匪夷所思:“你大姐其实还没死。”

    “啊?!”

    “小桃,是这样的……”杜尚秋对着目瞪口呆的春霄继续解释:“大姐她的情况属于……那个‘生灵’。”

    “啊?!”春霄还是没明白。

    “就是还没有死,但是基于某种原因,魂魄与肉体分开而进入了地府,就像离魂故事里的那样。”

    “这……这样也行?”春霄茫然的望向鬼差,然后得到后者一个极为肯定的点头。

    “那我姐姐……我姐姐人在哪呢?”

    “我们把郭简香暂时安排到了枉死城里……”鬼差对着春霄与杜尚秋两人道:“后来查出来她是你们的亲戚,就来找你们了。你们谁跟我走一趟把她先领出来,然后好好弄清楚离魂的原因,我们再想办法把她送回阳间去。”

    一听说大姐还能还阳,春霄顿时松了一口气,而杜尚秋则走到鬼差跟前道:“枉死城那地方太乱,还是我跟大人走一趟吧。”

    鬼差点了点头,便带着杜尚秋出了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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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待的过程总是漫长的,杜尚秋随鬼差走后。春霄又独自一人想了很久,死于意外固然让她吃惊,但居然在还活着的时候发生魂魄离体的事情,就更让她感到吃惊了。

    究竟是怎样才能促发这样的事情?春霄百思不得其解。

    “离魂啊……”韩家人听说了这回事,也跟着一起讨论了起来,“是不是你姐姐有了心上人,又不能跟他在一起,思念太甚所致?”韩七小姐双眼发亮,想起了话本里的故事。

    “胡说!”春霄一手打断她,“我大姐和姐夫感情可好了,才没那回事呢!”

    “也可能是生了重病,常听老辈人说人生病时阳气损耗,鬼怪容易上身。”韩六小姐接着道。

    春霄却又打断了她:“我大姐只是离魂,她才没有鬼上身呢!”

    结果探讨来探讨去,三个小姐对这种事均是一知半解,就在这时,外院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大姐!”

    “小桃?真的是小桃!”郭简香在看到春霄的那一霎那,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当即就将她搂了个满怀,左看右看,不觉留下两行泪水。

    “真没想到……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我看看,我看看,有没有受欺负?是不是瘦了……”

    “大……大姐……你也不看看这是哪里,我怎么可能变瘦啊。”春霄喘不过气来,也觉得姐姐的精神头跟此情此景有点对不上号。

    “哎呦呦,你看我这脑子……”郭简香笑着拍了拍自己的头,“原本在那个鬼哭狼嚎的地方一个人也不认识,确实有点慌了神,可是一看到你,真是让我高兴!小桃,我们都很想你啊!”

    亲姐姐的一句“都很想你”让春霄不禁两眼泛红,郭简香却微笑着轻抚她的脑袋,然后转身对跟在她后面的人说道:“这么说来,杜公子你果真是小桃的郎君啊,刚刚多有得罪,真是抱歉。”

    春霄这才想起去接姐姐的杜尚秋,她往姐姐身后望去,但见杜尚秋陪着张笑脸,左脸脸颊上却有一个鲜红的五指印。

    “怎么回事?”她一头雾水。

    “哎呀,都怪我急急躁躁。杜公子一说是你夫君,我就以为是遇到了坏人了,再一想他还败坏我宝贝妹妹的名声,就不客气的扇了他一巴掌。”郭简香不好意思的掩袖而笑:“之后经他提醒我才想起你确实是结了阴亲的,如今看来,爹娘为你挑的还当真是门不错的亲事啊。”

    “哈哈,大姐不愧是火眼金睛。”杜尚秋赶忙拍个马屁。

    春霄却羞红着一张脸,拉着郭简香的裙摆娇嗔道:“讨厌啦!大姐,才没有不错呢!我都还没向你告状啊!”一边不禁汗颜,姐姐明明是个刚来阴间的魂魄,怎么还是这么有精神?真不愧是自己那个厉害的大姐。

    杜尚秋见姐妹两在门口站了好半天,好心的提醒二人可以进屋再谈心,春霄这才兴高采烈的拉着郭简香迈进了府院。

    她在世时只是个不知柴米油盐的闺中小姐,如今确是整个的大宅院的女主人,很是有点得意。于是拉着郭简香一会看看花园,一会参观下池塘,也带着郭简香见过了韩家的男女老少,最后才步入自己的正屋介绍一番,津津乐道。

    “……小桃,你比病重那时要好多了……”郭简香怜爱的看着她,视线环视了一圈屋内,而后落在了外屋的长榻上,“想来是那位杜公子的功劳吧。”

    “才不关他的事呢!”春霄倔强的狡辩道。

    郭简香也不追究,径自拉着春霄坐到了床上:“没想到你在世时没有得到好姻缘,却在这阴曹地府得到了,我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惋惜。”

    “姐……都说了不关那家伙的事的……”春霄辩驳的声音越来越弱,向往常那样靠在姐姐身上,任郭简香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头顶,听到她悠悠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现在好了,姐姐来陪你了,我来陪你了……”

    陪自己?

    心里嘣咚一声,春霄忽然想起件事来!

    “对了,姐姐,你究竟是为什么到了这里啊?”春霄一下子脱离了郭简香的怀抱,急急问了起来。

    大姐是生魂离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郭简香仔细回忆到,“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我一觉醒来,就已身处此地了。”

    “一觉醒来?”

    “是啊,最近我的精神不太好,时常困顿昏昏欲睡,也不知怎的就到了这里……”郭简香一手扶额,难得露出一丝忧愁。

    难道真像韩六小姐所说,是重病所致?春霄见姐姐微皱的眉头,以为她是担忧自身处境,连忙打气道:“姐姐你不用担心,听衙门说只要知道你离魂的症结所在,定能再送你还阳的!”

    “还阳?”郭简香咀嚼着这两个字,忽然显出一副春霄从未见过的疲劳与厌倦,只听她苦笑着说道:“我就待在这里……也挺好的……”

    明嫌隙伉俪重圆

    春霄呆坐床前,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不禁重复一遍问道:“姐姐,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地府啊。”郭简香浅浅一笑。

    “那你还想要待在这里?!”多少人哭着喊着要还阳却不可得,如今送大姐回去她反而不回去,特立独行也不带这样的吧?

    郭简香却安然自若,只是爱护的别好春霄鬓边的一缕碎发,悠悠开口道:“生在阳间有离散,死归地府又何妨。”

    “……姐,这一点也不像你……”春霄满脸疑惑,“你究竟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有点累了。原以为日子过的久了,慢慢就能习惯,却不曾想到其实只是越积越多而已……”郭简香像在回答妹妹问题,但又更像自言自语,与春霄心中那个光芒四射的大姐形象迥然不同。

    春霄张了张口,还想再问,可被郭简香笑着打断了:“好了小桃,我们来日方长呢,你有没有地方让我休息一下?”

    大姐虽然不复笑颜,可那倔强的脾气看来并没什么变化,春霄默了一默,终究还是没问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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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不会是受了什么打击了?”杜尚秋与春霄围桌而坐,苦思冥想到。

    春霄白了他一眼,心想自己的姐姐自己还能不清楚?根本不是那种禁不起风吹雨打的柔弱小姐。可眼下,似乎也只能找杜尚秋一个人商量,所以几次欲反驳,好歹还是压下了火气,开口问道:“那会是什么打击?”

    “这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那说来说去你就还是一点主意也没有嘛!”春霄终于还是忍不住对杜尚秋投以靠不住的鄙视眼光。

    “哎哎,主意还是要想出来的啊!”杜尚秋连忙表忠心道:“小桃你比较了解大姐,你给我点线索啦。”

    “唔……”春霄盯着面前的茶碗里的茶叶神游,“我平日跟大姐相处,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啊,姐姐整天都乐呵呵的,不像有烦心事的样子。”

    谁知杜尚秋听着却摆了摆手,“那可不一定,有些人看着开心,其实心里装着的事未必就比别人少。”

    春霄立时气的嘴一撅,柳眉倒竖道:“我就说我说不上来,你还非要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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